煙雨幕(十九) 亂摸(1 / 2)

蠱蟲源頭已經找到,解蠱之事便容易了許多,不過幾日的功夫,沉昀便培育了一批黃澄澄帶著翅膀的蟲子,將這些蟲子與藥草一起泡酒,便做成了解蠱的秘方。

長笙自覺愧對沉昀,主動請纓給沉昀打下手,可她笨手笨腳,不是將蠱蟲放錯了罐子,就是給蠱蟲喂錯了藥草,沒幫上什麼忙,反而給沉昀添了一堆亂。

可以說,這堆蠱蟲培育得相當不易。

長笙由此十分質疑自己的悟性。

“蠱術本就晦澀難懂,常人學上十餘年尚且隻通皮毛,你還指望這兩日就能學會如何製蠱?”沉昀總笑著安慰她。

隨著蠱毒逐漸平息,煙雨城的百姓逐步恢複了往常生活,唯一不同的是,他們終於發現那久居東山之巔、神秘高冷的城主大人就是城中的神醫“昀郎”,而暴雨中那個一襲紅衣、帶著他們收麥子修堤壩的小娘子就是被城主大人金屋藏嬌的長笙娘子。

一時間,二人智勇雙全、合力救城的事跡被傳作佳話,百姓紛紛讚揚二人乃是天造地設、珠聯璧合的一對佳偶。

當然,這也是長笙授意的。

......

尚雲軒。

“金童玉女?佳偶天成?”沉昀忍不住輕笑出聲,隨意翻了幾頁手中的書卷,將它合上。

卷首赫然寫著——

如何馴化欲擒故縱的俊俏郎君。

沉昀失笑,無奈搖了搖頭,將它擱在小案上,撚起茶盞抿了口。

淩煙一臉嚴肅,敦厚的嘴唇抿成一條直線,他氣哼哼道:“城主,這話本子都在各家酒坊茶樓流傳開了,經查實,就是長笙娘子寫的。”

沉昀拇指摩挲著青瓷茶盞的邊緣,他抬手慢慢撐起額頭,懶懶斜靠在椅上。

“隨她去寫吧,忙了一陣子是該放鬆放鬆了。”

淩煙不服:“可她毀您清譽!按律應當嚴懲!”

沉昀幽幽抬眸瞟他一眼,默了片刻,他突然開口:

“那你把她尋來罷。”

“是!”淩煙中氣十足地一抱拳,雄赳赳氣昂昂地去找長笙。

“砰砰砰——”

淩煙對著長笙的房門一陣猛敲。

“誰啊!”長笙不耐煩地應了聲,抱起百歲慢吞吞地走到門前,打開一看。

“作甚?”長笙驚奇地打量淩煙。

自從淩雲因祭神節失職被沉昀責罰之後,這家夥就莫名其妙地和淩雲統一了戰線,平時碰麵恨不得繞著道走,怎麼今日突然來尋她?

“城主讓你去主屋。”淩煙麵無表情,目不斜視。

長笙聞言一愣,隨即輕笑一聲,表情有幾許玩味:“才剛分開一炷香的時間,他又要見我?到底是他太纏人,還是我的魅力太大?”

說著,長笙似是苦惱地皺眉思索,指尖撓撓懷中百歲的下巴,挑眉問它:“你說呢?百歲?”

淩煙表麵鎮定嚴肅,實則內心已經氣得快要暈厥,他冷聲喝道:“城主見你是要罰你!”

“罰我?我看是你練功練得走火入魔了,腦袋都不清醒了。”

長笙不屑地上下打量一身壯碩肌肉的淩煙,抱著百歲昂首而去,輕嗤一句:

“跟個門神似的。”

淩煙暗暗捏拳。

長笙悠悠走進沉昀的主屋,瞥見一臉淡靜端坐在棋盤前的沉昀。

“我來啦,又要見我作甚?”

長笙笑問,陽光斜照,碎金滿身,明眸皓齒,恣意張揚。

“聽你這語氣,倒是不耐煩來見我。”沉昀聲音淡淡的,他指尖撚著棋子,正垂眸專注看著棋盤,羽睫濃長。

他對麵尚有一處蒲團可坐,可長笙偏擠到沉昀身邊,挨著他坐。

“你一句話我就來了,怎能汙蔑我不耐煩?”長笙將下巴擱在他肩頭,凝神細細看他恬靜下棋的樣子。

墨發如瀑,膚若凝脂,唇不點而朱,睫毛像兩片蝶翼,思索時會微微顫動,點綴著陽光的金色,展翅欲飛。

流水今日,明月前身①。

長笙此時隻想到這一句。

百歲被二人夾在中間,似是被擠得不耐煩,“嗷嗚”一聲竄出來。

百歲躍起一瞬,踏在傾出小案的棋盤上,霎時間,棋盤挾著滿盤的棋子朝二人傾覆過來。

“當心——”

沉昀一揮袖,扭身擋在長笙麵前。

近在咫尺,四目相對。

一聲悶響,棋盤砸上他後背,棋子飛濺,從長笙身旁擦過。

長笙一愣,沉昀兩手撐在她身側,身子近乎傾壓在她身上,她甚至可以聞到他身上淡淡的茶香。

今日他飲的是烏龍茶。

長笙唇邊溢出笑。

百歲見自己乾了壞事,喵喵叫著逃出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