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雲湧(四) 險境(2 / 2)

應染有些急了,黑燈瞎火的,南疆軍營就在十幾裡開外,她若點了火折子尋,定是要被發現的。

應染在荒原晃蕩了許久,眼睛都要瞅瞎了,直到月亮沒入雲層,入了下半夜,她也沒尋到那香囊。

她有些氣餒,掉了馬慢慢走回去。

興許是夜色濃稠,馬兒也失了方向,應染驚覺馬兒誤入了一片樹林,她略有些急,抬頭看了看天色,夜幕如一片無底的黑色幕布,籠罩下來,沉悶窒息。

此時若再不回去,丹晏就該發覺了。

應染掉轉馬頭,朝樹林那影影綽綽的出口走去。

忽然,不遠處傳來隱秘的喘息聲。

應染頭皮一緊,無聲勒停馬兒,馬兒乖順地一動不動,靜在原地。

她屏住呼吸,聽那重重樹枝雜草遮掩後傳來一陣令人臉紅心跳的聲音,伴隨著男人粗重的喘息聲,女人妖媚的哼唧聲。

那男人悄聲說:“雪娘,那老頭子幾時醒?我們該回去罷。”

應染眉頭微鎖,聽這口音,是南疆人。

那名喚雪娘的女人嬌嗲道:“怕什麼,那老不死的最近忙得很,晚膳總同些不相識的蒙麵人一起吃酒,帳內燈燭子時才滅,那老不死的起不得早。”

那男人猥瑣地嘿嘿一笑,猛地用力,雪娘驚呼一聲,嗔道:“討厭。”

應染思忖,看來在此處偷情的二人,一人是那南疆宏武將軍的妾室,另一人估摸著是將軍的屬下。

當初在寧晉侯府搜出的那封密信,便是南疆宏武將軍的手信。

應染眸色一沉,殺機畢現,這宏武將軍竟離了南疆邊城,親率出征,而且就在不遠的南疆軍營。

“雪娘,你覺不覺得,最近這軍營裡有些奇怪,自從那群黑袍的蒙麵人來了之後。”那男人突然發問。

雪娘一門心思儘在身下,迷迷瞪瞪地應付道:“是有些怪,那蒙麵人皆是些枯瘦的男人身量,每隔幾日,宏武那老不死的都要派一隊士兵去蒙麵人的帳裡,奇怪的是......那些士兵隻進不出,帳裡傳來惡臭,好幾日都散不乾淨。”

那男人似是被嚇得一哆嗦,提了褲子,慌道:“當真?”

雪娘被攪了興致,不悅道:“瞧你那貪生怕死的龜孫樣!宏武送去的那些個士兵都是最低等的,你是他副將,他自不會把你送去。”

那男人鬆了口氣,卻還是有些後怕,嚷嚷著趕緊回營,雪娘罵罵咧咧地跟著他出了草叢。

沒了草木遮掩,借著零星螢光,應染這才看清二人身影,那雪娘身條妖嬈,垂著麵紗,那男人一身橫肉,膀大腰圓。

應染眼神在二人之間來回掂量著,她悄無聲息地下了馬,貓著腰向二人靠近。

“誰!”

那男人似是察覺身後有異,方要轉身拔劍,卻覺喉間一涼,溫熱四濺,緩緩倒了下去。

雪娘眼睛瞪大,方要驚呼,應染一把捂住她的嘴,墨玉劍閃著寒光,映亮了她的眸底殺意。

“彆出聲,否則,我殺了你。”

應染啞聲道,她唇角勾起鬼魅般的笑意,緩緩貼近雪娘的臉,眸中的殘忍嗜血毫不掩飾。

雪娘眼睛中有掩不住的懼色,她拚命地點頭,眸中滑出淚來。

“很好。”應染滿意地誇讚,緩緩鬆開了她,冷聲道:“上馬,帶我去軍營。”

宏武將軍那封信絕不會無緣無故進了侯府,必是北黎有人與之勾結,她要潛入南疆軍營,一來,探查探查宏武在北黎的線人是誰;二來,她要瞧瞧那宏武與蒙麵人在密謀什麼詭計。

應染押著雪娘緩緩靠近南疆軍營,她從腰間掏出一把短匕,抵住雪娘的後腰,貼著雪娘緩緩向前行。

雪娘本就是從營地後方偷偷溜出來的,此刻雪娘亦帶著應染從後方進營。

“每隔半刻鐘有士兵巡一次,營地後方駐守的那兩個士兵是陳規的手下。”雪娘悄聲道。

陳規,便是應染剛剛殺死的那男人。

顯然駐守的那兩個士兵知曉陳規與雪娘的關係。

一隊巡視兵剛剛走遠,雪娘瞅準時機,帶著應染從暗處出來,朝營中走去。

駐守後方的士兵看見雪娘身後的黑衣娘子猶豫了下,小聲問:“這是何人?陳副將呢?”

雪娘出了一身冷汗,卻還要強作鎮定,她垂眸道:“這小娘子是陳將軍的新人,你莫要多管閒事,陳將軍小解去了,片刻就回。”

那兩個士兵聞言鬆了口氣,讓雪娘快回帳中,莫要讓人發覺。

應染亦鬆了口氣,沒想到這麼容易就混進了軍營,想來那陳規常常強搶鄉野民女,所以南疆士兵皆是見怪不怪。

跟著雪娘進了帳,應染這才收了匕首。

“彆殺我。”雪娘察覺腰後一鬆,忙求饒。

應染衝她揚唇一笑,朝她頸後一記手刀,那雪娘便軟綿綿地倒了下去。

應染將她搬到床上,剝了她的衣衫換上,戴上南疆美人標誌性的麵紗,學著雪娘那嫋嫋聘婷的姿態走出帳去,直奔宏武將軍的主帳。

“站住。”

主帳前守夜的士兵槍戟一叉,肅穆冷斥,攔住了應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