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這麼一番談心,父女二人各自放下心來。
臨彆時,季青然語氣艱澀地道:“明日,父親無暇送你,下一次再見阿稚,可能就要幾年之後了。”
季盈稚眼眶飛快濕潤起來,卻又強忍著想落淚的感覺,叮囑季青然:“父親多保重身體,萬事以自身安全為上。阿稚,阿稚也會照顧好自己,不讓您操心。”
“好。那就約定了。”
臨近出發前,錦年帶著幾個人手來到瀾珠院,傳達季青然的吩咐:“姑娘,這是將軍吩咐跟您添置的人手。這是王媽媽,是宮女放出來的宮女,也曾在幾家大戶人家擔任教習。”
隨著錦年介紹,身旁的婦人站上前深深福了一禮。“見過姑娘。”
錦年接著指著身旁兩個十五六歲模樣的丫鬟,“這兩個丫鬟可是將軍費了大力氣使人練出來的,手上拳腳功夫深厚,將軍特意交代,姑娘在荀地時刻都要在身旁隨侍一人才好。”
兩個丫鬟也上前行禮。“箐衣、鹿衣見過姑娘。”
季盈稚將三人收下,又想起一事,忙對錦年說:“我身邊的楊媽媽,一天一夜找不到人了,你使人幫我找一找,這都要出發了。”
“正要說予姑娘知曉。”錦年走上前來,低聲地與季盈稚說道:“楊媽媽前日溜進了夫人書房翻找東西,被巡防的甲士抓到了。將軍命人審了她,道是胡夫人安排她去翻找夫人與屈家之間的往來賬本。將軍道這老奴背主不忠,不堪用了。她現在還押在外院的柴房裡,將軍說不論是要發賣還是打死,全由您處置。”
季盈稚默然,隨後點點頭:“我知道了,楊媽媽現在伺候我也不儘心,打幾板子趕去莊子上安置吧。”
季盈稚一邊氣惱楊媽媽的背叛,一邊又有些習以為常般的麻木,強忍著情緒轉身回了內室。
錦年將季盈稚的處置回了外院李管事。
李管事咋舌,姑娘真是心地良善。不過也是,有些事情讓他們這些下屬乾就得了,不必臟了主子們的眼。
“來人呐,將楊媽媽拖出來狠狠打上十板子。打完,拖著她往芳華苑門口繞上一圈。”
芳華苑眾人見了這場麵被嚇的驚叫連連。
胡夫人也不再端著笑吟吟的臉了,怒意難忍摔了手中的繡棚。“真是欺到我臉上來了。先是闖門抓走了我幾個仆婦,又是打了楊媽媽到我院前警告我,這李狗奴!將軍,將軍居然還讓這醃臢貨色協理我管理內院。”
身旁親信連忙勸說:“夫人,這狗奴才是該死,可現在不好直接針對於他。將軍或許是對您起了疑心,但沒有實質證據就還有轉圜的餘地,當務之急是要儘快重獲將軍的信任。您前日送去的給將軍的衣物不是被收下了嗎,可見將軍並非對您無意......您暫且忍耐段時間。”
“來日方長。我倒要看看這狗奴才能蹦噠到幾時。”
芳華苑雞飛狗跳暫且不提,瀾珠院已是為出行做好了準備。
瀾珠院內仆婦丫鬟大大小小二十餘人,自然不是全都隨季盈稚前往荀地。季盈稚隻準備帶上貼身的幾個丫鬟,這些丫鬟又都是家生子,李管事便做主將這些丫鬟一家子都帶上,一並劃撥給姑娘使喚。至於那些粗使的丫鬟仆婦,都付了遣散銀子,一並放歸自家。
綠贏擔心這般使喚的人太少了,與李管事商量又從府中挑了幾戶關係乾淨的家生子,齊家帶走。季盈稚無可無不可。
出發的車隊裡最大頭的還是季盈稚衣物、首飾、喜愛的擺設家具等,原本季盈稚的想法是輕裝上陣,便捷為要。但前幾日開始李管事就讓她不必想著輕省,隻管將想帶上的都帶上。季盈稚環視瀾珠院,隻覺得樣樣都舍不得,不知不覺就收拾了一大堆。
李管事也不以為難,凡是季盈稚要帶上的,統統一個“好”字。
不過是多帶些東西,有何難辦的。這項差事最難的部分,一是出行要配備的護衛隊,這隊四五百人的人馬要一直陪著姑娘在荀地候命,至少在幾年內,可稱得上是姑娘的親兵了。二是十來戶家生子。除了伺候姑娘的幾個丫鬟仆婦,其餘都要負責接手將軍府在荀地的置辦下的家業,需要好生挑選。
這些人才是姑娘立足荀地最大的倚仗,將軍盯得緊,李管事頂著巨大的壓力反複核查,務必確保每人都身家清白。
還好,最難的部分已經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