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攤牌了 我此番回來,就是為了查當年……(1 / 2)

滄浪濯纓 彧澤 3847 字 8個月前

“為何要我走?我爹爹的死,果然有問題,對嗎!”虞長寧沒有放過他們眼中一閃而過的慌亂,接著道,“他並不是被水匪劫殺,而是因水務而死的,對嗎!”

她的聲音清如山澗,擲地有聲,她的目光利如飛矢,鑽心刺骨。

“四姐兒,你聽話,回揚州去吧。”虞敏孝上前一步,抓著虞長寧的胳膊勸道。

看來這是默認了。

虞長寧甩開他的手,直直地盯著他們。

“爹爹藏在隱雪居中的東西,也是你們拿走的,對嗎?”虞長寧猝不及防地問道。

麵對突如其來的質問,虞敏忠來不及躲閃,最後隻得點了點頭。

“你們拿走後卻藏了起來,是也不是?”

兄弟二人避開了她灼熱的目光,以沉默應對。

虞長寧冷笑一聲,“你們是他至親至信之人,卻因膽小怕事,辜負了他的信任!我倒要看看,你們二人要如何砌詞狡辯,洗白自己背叛同胞手足的行為!”

“是!我們確實怕了,”虞敏忠拂開虞敏孝攔著的手,不懼地對上虞長寧冷厲的雙眸,“我們阿娘白發人送黑發人,我們兄弟失去了最親密的手足,你說我們怕什麼?我們怕你出事,怕他與你母親以命相護的女兒也沒了!”

他嘶聲力竭,布滿皺紋的雙眼猙獰得通紅,兩行濁淚流了下來。

“大哥,彆說了……”虞敏孝扶著兄長的肩膀,失聲痛哭。

他們的女兒,早就沒了。

虞長寧避開了虞敏忠沉痛的雙眸。

像他們這樣的讀書人從不願在小輩麵前落淚,可是現在為何而哭?

是為英年早逝的弟弟流淚?還是為自己的軟弱流淚?抑或是為這個肮臟的世道流淚?

“四姐兒,就當大伯父求你,彆再管這些了。好好地回到揚州,將來嫁個疼你的夫婿,兒孫滿堂,餘生安穩,就是對你爹娘最大的孝順。”

虞長寧接著問道:“爹爹藏起來的,是什麼?”

虞敏忠淒楚一笑,“是一本他用我們兄弟自創密語所寫的名冊,可這本名冊做不得什麼證據,隻是他留的後手而已。”

虞長寧譏諷地看著虞敏忠,“哪怕做不得鐵證,那也是一份線索,不是嗎?您可以順著名冊上的人去查,總會查出些什麼來。那您這十年,查了嗎?”

虞敏忠黯然地避開了虞長寧迫人的目光。

虞敏孝替兄長解釋道:“並非你大伯父不願查,而是當年出事後,我們家附近出現了許多陌生的麵孔。

有一日,二哥兒和三哥兒下學後失蹤了,直到入夜才回家。問了他們才知,是有位陌生人帶著他們去玩,誤了回家的時間。那時我們便知道,我們全家都被人盯著。

而你大伯父在你父母出事後,任期一滿就被調回了明州,這些年他一直在明州打轉,三年一任,彆說做京官了,就連家鄉都出不去!

這說明什麼?說明上頭有隻看不見的手,壓著他,壓著我們虞家,不給我們任何機會去查你父親之死。

就連你大哥,他去年中了進士,卻被安排在慈溪縣做主簿,與他父親一樣被困在明州,當真就這麼巧嗎?”

虞長寧沉默地看著他們,這件事的牽扯,比她想象中更深,更廣。

廳堂沉寂,唯有風吹竹響,鳥鳴雀吟。

許久之後,虞長寧淡淡道:“名冊給我。”

“你不要再插手這件事了!”虞敏忠抬高了聲音,不願妥協。

“我理解你們當年查不得的苦衷,但如今我可以查。我此番回來,就是為了查當年之事。”

“國舅知道你回來的目的嗎?”虞敏忠畢竟在官場上混了近二十年,很快就聽出了弦外之音。

“他知道,亦是他安排我回來暗查的,”虞長寧看著眼前兩個頹喪的中年男人,接著道,“自懷湣太子身故後,方家勢微,當初確實無力深究。可是如今梁王已觀政三載,深得聖心。方家,有能力查了。”

“梁王隻是皇後的養子,而官家不止他這個兒子,”虞敏忠目光堅定地看著侄女兒,“此事牽扯的人方家亦難撼動,除非梁王掌權,否則你不要牽涉其中!”

虞長寧沒想到虞敏忠竟斷然拒絕。

“到底牽扯了誰?是誰,讓你們這樣害怕!”

兄弟二人避開了她的目光。

“你阿婆年紀大了,”虞敏忠透過窗牖,看向竹叢,“你是她的心頭肉,你若有個三長兩短,她是活不下去的。以後不要犯險,不要逞強,乖乖地做個大家閨秀,讓你阿婆多活幾年吧。”

虞長寧擰眉看著他,似乎並不認同。

虞敏忠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而後打開門,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