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民百裡純,狀告商人甘氏普德,草菅人命,虐殺平民季籟!"
頭發花白、身著布衣的老人敲響州府外的鳴冤鼓,她跪在府前,雙手高舉狀紙,高聲陳述。
這已經是她在州府外喊冤的第五日。
今日剛下過雨,地上的水沾濕了她的衣袍,周邊的行人匆匆路過,刻意避開她極遠,連看都不敢看百裡純一眼,各自忙著自己的事,看起來詭異又平靜。
"百裡純!"一個官差怒氣衝衝地跑出來,他心想這老婦喊了五天,竟然還不肯放棄,"我問你,你和那個跳大神的,可是親戚?"
"我與季籟,未曾有親。"百裡純平靜地回答。
"那你和他,可是朋友?"官差叉著腰不耐煩問道。
"我與季籟,不曾相識。"
遠處有人群停下腳步傾聽,哪怕害怕也投來探尋的目光。
"既不是朋友,也不是親戚,那你和他,可有私情?”
"我與季籟,並無私情。"
"那他死了,與你何乾?"官差忍無可忍,咆哮道。
百裡純抬眼輕笑,重新抬高舉著狀紙的雙手,儘管膝蓋因為寒冷已經沒了知覺,哪怕雙臂都無法控製地發抖,她依舊麵色不變。
"未曾有親,不曾相識,並無私情!但是,與我有關!"
人群漸漸聚集,竊竊私語變得逐漸大聲:“甘普德真是過分!”
“他該遭報應!”
“把他抓起來治罪!”
……
"草民百裡純,狀告商人甘氏普德,草菅人命,虐殺平民季籟!"老婦人高聲喊著,連憲州的陰暗角落裡,都在為她的行為竊竊私語。
"百裡師長又去了州府?"矮胖長相酷似田鼠的中年男子用手指敲敲桌角,煩悶地問他身後的下屬。
"是。"拄拐的半瞎老頭咬牙切齒道,"大當家,百裡純一個建山學院教書的,平日裡也看不出是個腦子有病的,就這麼咬著我們不鬆口了!大當家,"
他朝脖子上比了個手勢,"要不把她直接做了——"
"唰——"大當家回頭乾脆利落的朝老頭踹上一腳。
"嘴巴乾淨點!"大當家警告道,心裡一陣嫌棄,要不是這老頭消息最靈通,自己一個大當家才不會見他。
"小的知錯了!"那老頭低著頭唯唯諾諾,眼中卻閃過一絲陰狠,一個老婦,多教了幾個學生還傲起來了,真是麻煩,還不如直接做了,大當家竟然這麼小心翼翼!
"甘普德殺了人,終究是我們四橋的不對。"大當家踱步思考著。
"季籟是東路的人,東路都不在乎這事,她一個外人卻插手?大當家,她背後肯定另有其人,要搞我們四橋!"
大當家神色猶豫,但最終還是舒了口氣擺擺手:"不可能,我想百裡師長不會受人指使,最多被人利用。"
"正是,"老頭用拐杖敲著地,急切補充道,"大當家細想啊,哪天不死個人呢?那中路的前幾日借著季籟的死敲打了四路五橋,可現在百裡純還不依不撓,建山學院可是何氏一手扶持啊!指定是被那小何少爺忽悠的!"
大當家敲著桌子吩咐道:"多派人盯著建山學院,再給東路多送些賠禮,讓甘普德近日就不要拋頭露麵了!"
"諾!"老頭行禮應下,心中卻打起了自己的盤算。
憲州城外,建山。
綿綿細雨中,望煙身穿蓑衣背著行囊和夕山眾人一起上山。
“我們先行五十人已到憲州,多謝常大人一路相助,夕山那邊留守的大家還要拜托常大人多關照。”孫夫人走在隊伍最後,拱手對常重翠說道。
“孫老大,不必多言,這是我該做的。”常重翠對孫燕點點頭,猶豫了一下又提醒道:
“夕山會編入中路之下,但你知道,青天團鬆散,除了中路,其他四路五橋各種牛鬼蛇神,初來乍到,孫老大如何應對,要拿捏清楚才好。”
孫燕點頭回應,前方隊伍卻停了下來,人群躁動,都伸長了脖子朝前麵看。
“我們去看看。”孫燕和常重翠一同向前去。
前路一座建築看著奇怪,一座塔旁邊院落先不提,這塔外表很像琉璃氏的占星閣,但是每層屋裡屋外掛滿了彩綢顯得不倫不類。
門口還立著一塊快倒下的木牌,望煙和夏至擠在人群中,夏至是弓箭手,視力極好,她看著木牌上的字念道:“星辰神明十三個,建山季,季什麼獨一人——”
“季籟。”望煙眯著眼補充說,夏至識字不多,籟字她不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