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山季籟獨一人。若想通曉天下事，且聽山間鼓樂聲。”夏至念完了，很是疑惑，“這什麼意思啊？”

“就是這裡，快請進請進！”旁邊院落跑出來一個拿著掃帚的小男孩，揮著手招呼眾人。

“至善！”常重翠迎上前，笑著問男孩，“你家少爺呢？”

至善人雖小，行禮卻很標準：“常大人，我家少爺讓我先來俱寂閣院裡打掃，請夕山義士們先住下，近日事多，等過幾日，他會親自前來拜訪。”

常重翠摸摸至善的頭，轉身對孫燕說道：“建山是何氏私產，孫老大就安心住下。我先進城，還有公務在身。”

孫燕明白，憲州不比穆邑，夕山的人還沒有路引是進不了城的，在建山這裡是最好的安排。常重翠身份是穆邑縣尉，他是領了穆邑的差事才能上州府來，不好耽擱。

“常大人，後會有期！”孫燕和常重翠互道珍重。

那邊俱寂閣旁的小院裡，夕山眾人都自覺打掃起來。

流火皺著眉頭從外到內走了一圈，歎了一口氣：“這麼小的院子……”他跑到院裡幫人開始打掃。

“至善小弟，還下雨呢，你就坐著吧，我們自己來！”流火挑著滿滿兩桶的水，朝屋簷下目瞪口呆的至善喊著。

“你叫至善？”夏至蹲著和至善齊平，笑眯眯問他。

“是，在止於至善的至善。”至善點著頭乖巧回答。

“止於，什麼？”夏至懵了，她不曾學過這些。

“意思是，達到最完美的境界。”望煙也蹲下身，拍拍至善的肩膀，問他，“你這麼小，就這麼聰明，你從什麼地方學到這些的啊？”

至善被望煙誇的高興，畢竟是孩子，插著腰昂著頭回答道：“是百裡師長教我的，百裡師長是世間最好的老太太！她也誇我聰明呢！”

“那邊！”至善朝山上一個方向指著，“樹林擋住看不清楚，那邊就是建山學院在的地方，百裡師長不收束脩，誰都可以去聽課，我本是少爺派去學院灑掃的，百裡師長也願意教我呢！”

“真的？！”夏至雙手撐著頭，眼神明亮，“從前在夕山，也就趙叔識字多、讀過幾本書，但他去世之前也沒什麼空教我。哎，我也想去聽聽課呢！”

望煙與夏至年齡相仿，一路上也是一直在一起，已經很相熟了，望煙知道夏至很渴望讀書學習，便鼓勵她道：“怎麼不可以？我陪你一起去！”

“哎，近日怕是夠嗆，你們記得早晨不要去。”至善有些垂頭喪氣的，“百裡師長為了季籟和團裡四橋的人杠起來了，下午才會開課。”

望煙驚訝道：“門口那個木牌上的季籟嗎？”

“對啊，那邊俱寂閣和旁邊這個院，之前就是季籟住的。”

望煙站起身，細細觀察俱寂閣，夕山眾人都默契的隻在院裡打掃，避開俱寂閣，原因無他，隻是因為俱寂閣一看就是祭祀之地。

“那俱寂閣和琉璃氏有什麼關係嗎？”望煙問道。

至善偏著腦袋仰著頭笑眯眯地回答：“姐姐真聰明！俱寂閣很久以前是琉璃氏的占星閣，琉璃氏搬到城裡之後就廢棄多年了，是季籟那個騙子——”

他想起什麼又皺著臉，用手拍了自己的嘴好幾下，“呸呸，是季籟，那個巫醫，三四年前流浪到憲州，就在這住下，靠他那個巫術混口飯吃的。”

夏至看出至善改口之後有些彆扭，似乎很不情不願，覺得有趣：“你很看不起他的樣子，是因為你的百裡師長才這麼糾結嗎？”

至善歎了口氣，也不反駁：“百裡師長是個好人。”

望煙一邊擦窗戶乾活一邊聽著至善和夏至聊天。

“你們何少爺也不錯，這建山不是何家的嗎？你們也沒趕人走啊。”夏至問他。

“我不敢背後議論少爺。”至善偏過頭努著嘴不回答。

“嗨嗨嗨！吼咦！”

突如其來的喊聲，讓院裡的夕山眾人都停下手上的事，望向院門口。

十幾個臉上塗著滑稽油彩、衣著鮮豔不知男女的人朝他們擺開架勢。

“有撒子事嘛？”離門口最近的穀老癟著嘴問道。

“嗨嗨嗨！吼咦！”

十幾個人又吼了一遍。

“問你來乾哈？”穀老擰著手裡的掃帚棍。

那些人互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是說就一女的嗎？”有人小聲問旁邊人。

為首的瞎眼老頭鼓起勇氣，上前一步：“嗨嗨——”

“去你的！”穀老一腳把他踹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