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打了!哎呦!哎喲喂!你們欺負老年人!欺負殘疾!”瞎眼老頭在地上滾來滾去,旁邊蹲著穀老、流火一眾人。
與他一起來的十幾人在他被穀老踹的時候就拋下他一溜煙跑了,頭也不回,非常乾脆。
“已經沒人碰你了!”穀老一手撐著頭,臉上都憋出青筋,這種來鬨事的,要不是孫老大看著,他早就往死裡揍他了。
“啊?”瞎眼老頭不再滾來滾去,側趴在地上用那隻好眼透過指縫瞄著眾人。
“乞四?你是四橋的乞四!”老頭臉上的油彩被細雨衝淡,至善眯著眼勉強認出來。
乞四瞅見至善立刻恢複神氣,跳起來插著腰喊:“呦,我說怎麼百裡純這麼硬氣呢!果然!就是你們中路的人在給她撐腰!”
“你在說什麼?”至善感到荒謬至極,“這些是少爺請來的客人,和百裡師長沒有任何關係!”
“哼!沒有關係他們就住在建山學院啦?等下把你們全做了!你當我傻是不是?”乞四拍拍自己的衣服,斜著眼反駁道。
至善忍住想衝上去給他一巴掌的衝動,說道:“這裡不是建山學院,你走錯了。”
“啊?”乞四愣張著嘴。
“這位,四橋的兄弟,”一直沉默的孫燕走上前,“我們不認識什麼百裡純,你走錯地方了。我們剛剛還以為你是來挑釁的呢。這是個誤會,誤會嘛,解開就好,你說呢?”
孫燕拍拍他的肩,乞四低下頭,眼睛一轉:“誤會誤會,都是誤會!何少爺請來的客人,相信不久後,在團裡就能又和您見麵了,是吧?”
站在一旁的穀老轉過頭用胳膊戳戳流火:“青天團的人怎麼看起來不大聰明的樣子?”
流火翻了個白眼回答:“青天團出名的鬆散,你怎麼不知道他是不是來試探的?”
那邊院中屋簷下,至善抱著頭蹲在地上,重複著:“完了完了完了……”
“怎麼啦?不就是一個走錯地方的,誤會罷了,你害怕什麼?”夏至問他。
“乞四可是四橋潑皮無賴之首,他今天是走錯路了,那他明天不就去騷擾百裡師長了嗎?不行,我要回學院去護著百裡師長!”
望煙拉住至善的胳膊把他拖回來,問道:“你才多大,能護住什麼?你若真心想幫你的百裡師長,不如從其他角度想想辦法。”
“是呀是呀,讓我們幫你想想!”夏至點頭鼓勵道。
“我問你,若是因為百裡師長和四橋的嫌隙,直接去鬨就好了,這個乞四穿成這樣又抹油彩,為了什麼?”望煙問他。
至善長歎一聲:“哎,還不是因為季籟。”
至善拍拍自己的胸脯,似乎下了極大的決心,湊近對望煙和夏至說:“我帶你們去俱寂閣看看。”
俱寂閣中,彩綢遠觀五顏六色,很豔麗,近看望煙才看清,都是用粗布染上顏色。
樓裡收拾的還算乾淨,至善帶著她們一口氣爬到頂上的觀星台,這裡散落著一地的彩布和祝禱用的香,旁邊一個破舊的大鼓,鼓身的朱紅色都斑駁了。
“季籟死了,百裡師長為了給他伸冤,和四路的人杠上了。季籟生前就喜歡打扮成剛剛乞四那樣,乞四估計是想扮成那樣惡心百裡師長吧。”
“星辰神明十三個,建山季籟獨一人。若想通曉天下事,且聽山間鼓樂聲。”
至善歎著氣說道,“你看他,多不敬神明,這廢棄的占星閣也就是他,敢改做自己的俱寂閣,他呀,說好聽點是巫醫,說不好聽點就是瀆神的騙子。
你彆說,還真有人信他,憲州城裡好些氏族子弟都被他迷得不行,三天兩頭要來他這做法。”
“他真能通曉天下事?”夏至疑惑道。
“怎麼可能!連琉璃氏這樣的星辰祭司,也不敢妄言自己通曉天下事吧?我是不信的!”至善擺手搖頭否定。
“那你的百裡師長,很相信他嘍?”望煙推斷。
至善急得跳腳:“沒有沒有!百裡師長最不喜歡這些怪力亂神的事了!之前學院裡流行測驗前到俱寂閣求福袋,被百裡師長知道了,痛斥了他們一頓。雖然學院同在建山,但百裡師長可從來沒有見過季籟。”
“那,為何要為季籟和四路爭執?”望煙有些摸不著頭腦。
“是呀,為什麼呢?哎,”至善也很無奈,“我也不知道。百裡師長跪在州府前很多天,隻是說,她和季籟,未曾有親,不曾相識,並無私情,但是,與她有關。”
“與她有關?”望煙默默重複道,“與她有關……”
“至善?至善?老大找你!”樓下傳來眾人呼喊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