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知見她輕撫那道他白日裡留下的劍傷,又想起了星賜的那句“始作俑者”,他神色愈低,“相小姐傷的太重,我便將小姐帶回了彆莊。”
他頓了頓,又繼續說道:“府中多是傀儡,弟子們去尋找奴隸,留在彆莊的人不多,除了你我三人,無人知曉小姐還在此。
小姐放心,知說話算話,等小姐痊愈之後,知必放小姐離去。”
星黎:“……”
倒也不用那麼說話算話。
“多謝寧小郎君。”星黎白著臉點了點頭。
星賜死死的看著她,她到底要做什麼,難道真的敢耍他?
“那就先……”
“那些陣法是怎麼回事?”星黎打斷了寧知。
她暫時還不想單獨的麵對星賜,剛做了那些夢,看著他總是會勾起她那些不那麼愉快的情緒。
方才那場夢,正是她兩年前占卜所得的場景。
寧知一頓,見她低眉頷首,一副十分乖巧的樣子。
但也隻是看著乖巧的樣子,不然的話,也不會有諸多大膽的行徑。
也不會在有心上人的時候,故意向他拋出杏花來戲耍他。
她這樣問,大約是存了報複的心思。
“暫時不知,但是此人既然能在無聲無息之間做到這樣的事,必然是用陣的高手。論用陣,碧溪桑白榆首屈一指。”
桑白榆是碧溪妖族,來曆不知,隻知道他是在三百年前來到碧溪。擅長結陣,如今傳世的碧溪陣法也是由他所創。
此人是碧溪城主丹緣的座上賓,人稱桑先生。
聽到這個名字,星黎羽睫輕顫。
“那隻是東州。”星賜開口,目光中帶著幾分不屑,“若論用陣,當屬問星妖族。”
星賜頓了頓,看了一眼星黎,目光輕蔑。
星黎:“……”
星黎忽的想到什麼,試探開口,“是了,星族也有可能。傳聞星族祭司,極擅用陣,天資卓絕。”
“若是星族祭司出手,今夜怕是整個山莊都不複存在。”星賜譏諷開口。
阿黎的陣術,又那裡是他們能相提並論的。況且,即便是拋開陣術,阿黎鐵了心要殺的人,用儘手段也要做到,少有不成。
就連……
星賜麵色微沉,隱有自嘲。
星黎不動聲色的觀察著星賜的神色,心下微沉。
“星族祭司一般不出星族,何況問星穀遠在中州,可能性不大。況且陣法風格,更像是碧溪陣法。何況……桑白榆出手,也不是沒有可能。”
“怎麼說?”星黎疑惑。
桑白榆什麼時候和寧家結仇了嗎。
寧知抿了抿嘴,並不想在星黎的麵前說起寧家的醜聞。
星賜目光微嘲,沉聲開口,“青霜劍尊大婚次日,桑白榆那個病秧子就孤身來了寧遠山莊。
托那逃婚的新娘子的福,那時候青霜劍尊不知所蹤,寧家主靈府破損,幾乎無力抵抗。
他一個人破了寧遠山莊的所有的陣法,還毀了寧家主大半傀儡。若不是景明宗的人出手阻攔,怕是整個寧家都要被他毀了。
自那以後,桑白榆便和寧家結下了死仇。”
星黎垂眸,附身傀儡之後她就一直閉塞視聽,不知道外界消息。更不知道桑白榆還鬨了這麼一通。
星賜看了星黎一眼,頓了頓,意味深長道:“我記得這一切似乎與那逃婚的新娘有關。而那個叫黎燦的新娘,似乎就是碧溪妖族。”
星黎心頭一跳,星賜猜到了。
不對,星賜掌握這一點消息都能猜到這一步,那寧彧……
“寧小郎君,這件事情你已經告訴寧家主了嗎?”星黎忙問。
寧知點了點頭,“事情剛發生後,便有弟子用玉簡傳訊給了家主。”
星黎麵色冷沉。
寧彧精明得很,寧知一旦和他說了這個陣法極有可能是出自碧溪妖族,他一定會懷疑到“黎燦”的身上。
而她當初親手捅碎了他的靈府,以他睚眥必報的性子,說不定會親自前來查探。
雖說這具身體是用鳳凰果製成的完美軀殼,但是寧彧同樣是製作傀儡的好手,他也見過鳳凰果。萬一被認出來了——
若是隻有寧彧,那她還能周旋。但要是寧哲一起來了……
寧知見她麵色不善,便以為她是擔心她和星賜的事情東窗事發,於是安撫道:“相小姐放心,知還沒來得及說你和黎公子的事情。”
他的話音一落,就見腰上的玉簡泛起幽光。
寧知看後,麵色一變。
“怎麼了?”星黎忙問。
寧知不由得皺眉,看向星黎,嚴肅之餘又帶著幾分少有的急促。
“相小姐,家主已經啟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