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彧的突然到來使得寧知一下子就忙碌了起來,鳳凰果製作的軀殼具有驚人的愈合能力,加上星賜和他的聯合療傷,星黎的傷雖然沒好,但是已經可以挪動。
他決定在第二天就把星黎送走。
星黎則是在得知寧彧即將到來之後就陷入了沉思當中,寧彧將至——
那麼寧哲會不會來呢?
星黎沒有問寧知這個問題,一是怕寧知去問了,引起寧彧的懷疑。
再者,寧知對寧彧幾乎言聽計從,對寧彧的命令隻執行,並不反問。
唯一的例外,大概就是隱瞞了她的私情。
早知道寧知這麼心軟,她就不鋌而走險,和星賜與虎謀皮,直接用苦肉計好了。
“你很悠閒啊……”
當然了,還是眼前的情況更危險。
星黎抬眸,隻見星賜定定的看著她。
他似乎冷靜了不少,雖說依舊是那副恨不得將她撕碎的表情,但是起碼沒有再拿曜靈刀貼著她的脖頸。
“黎、燦!”
他一步一步的走到床邊,居高臨下的俯視著星黎,即便沒有頂著一張假麵,但是那鋪麵而來的高高在上依舊掩蓋不住。
“你是不是忘了我說過什麼?”
“黎公子急什麼,明天不是還沒到嗎?”星黎沒有否認那個稱呼,她輕笑,或許是因為剛經曆了那個夢,她並不是很想給星賜什麼好臉色。
星賜不滿她挑釁的姿態,剛要發怒,但是想到了什麼,上上下下得掃視了一眼星黎。
她一身素衣,滿頭烏發已經儘數散開,因為受傷的原因,她看著更加纖弱,仿佛風一吹就倒了。
“你說如果你再受傷,寧知會不會送你走?”星賜難得沒有暴怒,而是淡淡的威脅。
寧相兩家的聯姻有古怪,寧彧絕不會因為相寒玉和彆人定契就退婚。
隻要黎燦能夠拖到寧彧到來,那麼他就有機會進入寧遠山莊。
畢竟解契隻有兩種辦法,一是道侶死亡,二是雙方同意解契。
寧彧不會殺頂著相寒玉身份的黎燦,也沒本事殺他,所以隻能是後者。
星黎垂眸,神色黯然,聲音溫軟,格外的可憐,她輕輕摸了摸自己的傷口,“若是再受傷,難以和寧知解釋。
況且我身體愈合速度較之常人更快,這樣的手段,並不管用。”
一旦身體好了,寧知還是會把她送走。
畢竟她在寧知那裡的形象,是寧死也不願意做籠中雀鳥的人。
“那你有什麼高見?”星賜心下煩躁之意愈盛,隻是陰沉的看著她,仿佛下一步就要不受控製。
被強行結下道侶契對於從來高高在上的少主來說,是一生中為數不多的恥辱,要不是有所顧忌,他現在就會殺了她。
星黎眉宇微沉,她也沒有想到自己會弄巧成拙。而且寧知軸得很,如果真下定決心送她走……
那也未嘗不可,前提是要先解決星賜這個麻煩。
“從寧遠山莊趕過來,大概要多久?”星黎沒有回答星賜的問題,而是反問道。
“乘坐雲舟,星夜而來,兩天足矣。”
也就是說寧彧很有可能後天就能到。
這也是為什麼寧知急著明天就要送她走的原因。
“拖上一天並不難。”但是難的是一天之內逃走。
想到這裡,星黎再度懊悔自己白日裡的引狼入室。
“你打算怎麼做?”星賜狐疑的看著星黎。
星黎翻出了玉簡,玉簡上浮現幽幽盈光。
星賜看過去,隻見上麵浮現一行字,是相家家主不久前傳來。
“安心大婚,一月之後我會帶著你想要的東西來寧家,”
這是一句威脅,當初相家人除了封了她的靈力,還在她體內下了契印,在她大婚之後他們才會為她解開。
不過對於星黎來說,這和班門弄斧沒有什麼區彆,恢複了一點靈力之後,那個契印順手就解了。
隻是相家人不知道就是了。
“不久前求死,是因為已經瀕死,自然想不到世間還有什麼牽掛。但是現在已經恢複如初,總要想想家人吧?”星黎輕輕一笑,“這個想要的東西,可以做的文章很多。”
她容貌依舊嬌柔,但是目光中帶著慧黠,平白令星賜想起星黎。
在阿黎沒有當上祭司的時候,他們時常一起溜出問星穀。那時候的阿黎還沒有後麵那麼能藏住情緒,每當出什麼壞主意的時候,總是會露出這樣的神情。
一眼看得出的慧黠在她那張乖巧的臉上顯得格外靈動。
“為什麼逃婚?”星賜下意識地問道,他深深地看著“黎燦”,又像是透過“黎燦”看著什麼人,“如果不願意成婚,當初為什麼要答應?如果願意成婚,又為什麼要逃婚?還偏偏是在大婚那一日,在成為夫妻的那一日。”
他像是在為寧哲問,又像是在為自己問。
星黎深深的看著他,目光之中晦暗不明,她沒有回答星賜的問題,而是開口說道:“大禮未成,不算夫妻。”
星賜卻仿佛被什麼刺激到了,他的眼底驟然掀起狠意,飛揚的雙眼一下子就陰鷙了起來,隱隱還泛著執拗,渾身上下散發著濃濃的戾氣。
他幾乎是咬牙切齒的開口,“拜過天地,祭過鬼神,自然就是夫妻。”
星黎盯著他,兩人無形的僵持著。明明說的是不同的人,不同的事情,但是在這一刻卻達到了詭異的相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