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恩是第三個提問的,他的問題是“我跟推手是什麼關係”,得到的答案是“虛假的父子”。
他們之前的猜想可能不太對。
看到紙條的瞬間,他幾乎都要嚷嚷出來了,但被哈利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嘴。
哈利和赫敏問的也是同樣的問題——這是赫敏的建議,她說這樣可以縮小嫌疑人的範圍,掏出來的分彆是寫著“意外的兄弟”和“過去與未來的師與徒”。
這就更讓人摸不著頭腦了。
奧古斯特最後一個提問。他站在盒子前麵,困擾地撓撓頭,最終問:“這個人到底叫什麼名字?”
在勒明蓋寧訝異並稍帶憤怒的目光中,格蘭芬多掏出了一張空白的紙片。
等咒語結束,勒明蓋寧就開始衝奧古斯特大叫起來。
“我早就跟你說過,強大法師的名字都無法被探測,隻能被告知!因為他們的名字都被強大的魔法保護著!”勒明蓋寧看起來有點抓狂,“像這樣直接用魔法試探某個法師的名字,對方是有感應的!而且多數情況下會報複!對方要是通過這點連接詛咒你怎麼辦?!”
“英格麗不是問出來那人是友善派的嘛……”奧古斯特訕訕地說。
“不是友不友善的問題!是你這樣非常不禮貌、不友好的問題!有些法師覺得,不打招呼就探查名字,比……呃……”
勒明蓋寧卡住了,他不知道怎麼說才能突出這事兒的嚴重性。
“比罵矮人沒胡子還嚴重?”奧古斯特好心提示。
“對!比罵矮人……”勒明蓋寧點頭同意,接著立刻發覺不對勁。“你這會兒胡亂玩兒什麼梗!嚴肅點!”
黑發拉文克勞揪著金發格蘭芬多大說特說,沒完沒了。紅發的赫奇帕奇拉著三個一年級,跑到了教室另一頭。
“彆理他們。勒姆想得多,本來就比較婆媽,奧吉還非要去逗他。活該!”英格麗說,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把茶壺。“喝茶嗎?今天喝紅茶。”
哈利、羅恩和赫敏一起點頭。
“今天就吃我帶來的點心吧!我媽媽給我寄了好多,專門讓我跟你們一起吃。”羅恩興奮地說,從書包裡掏出一個方方的大盒子。“還有很多,我都放在宿舍了。明天讓奧吉再給你和勒姆帶一些!”
他們打開了那個盒子,裡麵整整齊齊地放著三個口味的奶糖,一種甜點心和一種鹹點心。英格麗嘗了一塊夾了果仁碎的糖,發現十分美味,還不是很甜。
羅恩說這是因為他跟韋斯萊夫人說過,奧吉和勒姆都不喜歡吃很甜的甜食。
勒明蓋寧對奧古斯特的“教育”沒能持續多久,因為後者一聞見茶香味,就開始鬨著要吃點心。無奈之下,勒明蓋寧隻好放過他,走過去和大家一起,享受這頓有些過於豐盛的茶點。
喝了會兒茶,六個人都放鬆了不少。羅恩這時候才想起來紙條上的字,問:“你們覺得,幕後推手是誰啊?剛開始說鳳凰,還以為是鄧布利多。但我抽出來‘虛假的父子’之後,就覺得不可能了。鄧布利多怎麼可能是我爸爸嘛。”
“我跟他還是‘意外的兄弟’呢,”哈裡咬了一口蛋撻。“但我認識的、能夠得上兄弟的,隻有達力,他是我表哥。但他是個麻瓜,而且跟我差不多大。”
赫敏拿起一塊餅乾,斯文地掰成小塊吃:“我覺得他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對我們是友善的。”
“這就夠了,對吧?”格蘭芬多的小女巫看向勒明蓋寧,“你最初的目的應該也是這樣的吧?不然就不會選這個精確度不高的咒語了。”
勒明蓋寧聳聳肩:“是的。而且這種咒語,也不太容易被探查的目標發現。暗搓搓用魔法調查還是挺沒禮貌的,我不想引起對方的反感。”
說完,他從鼻子裡哼了一聲,意有所指地看了奧古斯特一樣。
“說起來,這冊伏地魔緋聞發完之後,就彆再印了吧?”奧古斯特神情自若地轉移著話題,“沒什麼可寫的了,英格麗也快寫不出來了。”
英格麗點頭:“基本沒什麼能編圓的故事了。硬編的話,很容易被伏地魔的支持者抓住一點邏輯矛盾的地方,為他洗白。”
赫敏立刻就理解了停印的必要性,羅恩很失望——他覺得這件事特彆好玩,哈利隻是悵然。
他不喜歡結束。不管是什麼事情,隻要它能讓他感到幸福、快樂,他就希望這件事能一直進行下去,永遠永遠不要停。
當然,他也知道,自己這樣很孩子氣。
如果勒明蓋寧知道他的想法,肯定會說,這是因為哈利的幼兒時期,他的監護人沒有給予他足夠的安全感。
簡單地說,這種喜聚不喜散的性格,其實是缺愛的副產品。
可惜,拉文克勞不知道,而且正忙著考慮另一件事:“既然是最後一本了,我們要不要寫個後記什麼的?說一下我們為什麼要印這幾本冊子?”
“為什麼?”羅恩很困惑,“為了……好玩?不是嗎?”
奧古斯特一手端著茶杯,一手撐著臉頰慢慢說:“一大部分是這樣的,還有一小部分嘛……其實就是想給伏地魔祛個魅……”
“祛……什麼?”哈利沒聽過這個詞。
“祛魅,對知識和科學神秘性、神聖性和魅惑力的消解。”赫敏流利地解釋著。
奧古斯特用力鼓掌:“完美的解釋,格蘭傑小姐!格蘭芬多加十分!”
“彆搞怪,”勒明蓋寧輕輕踢了他一腳。“目的大概就是,讓一些人擺脫對伏地魔的畏懼。因為在我們三個看來,伏地魔雖然很強大,也不應該被神話成那個樣子。希望起碼能讓同齡人和更小的孩子,認識到他就是個稍微厲害點,同時非常邪惡的普通人。”
羅恩本來在嘴裡塞滿了蛋糕,正在歡快地嚼。聽到這些話,他震驚之下把蛋糕全咽了下去:“哇哦,你膽子真大……雖然我現在覺得他確實沒以前那麼可怕了,但說他是普通人還是……”
“害怕就多看幾遍我們寫的八卦,看一看,笑一笑,就不害怕了。”英格麗說著,把第四冊食死徒八卦的樣書和一份報紙塞給了他。“或者看《預言家日報》上西裡斯·布萊克冤案的係列報道。”
“麗塔·斯基特寫的那幾篇?”奧古斯特做了個鬼臉,“你看那玩意兒乾嘛?”
英格麗很嚴肅:“學習塑造人物和煽動讀者情緒的技巧。”
“不到一個月內,她筆下的布萊克從‘忍辱負重的英雄’,變成‘堅韌勇敢的戰士’,之後再變成‘善良輕信的勇者’,最新的4.0版本是‘高潔溫柔的聖母’。我就等著她把這人寫成哭包弱,呃,嚶嚶怪的那天。
“她厲害的地方在於,雖然人物形象變化幅度這麼大,但給人的感覺非常自然,一點兒都不突兀。而且那些一看就是編出來煽情段落,還真的挺催淚的,很能打動人。我們學院不少高年級的學姐都給在給他慰問信,還有一些砸錢天天給他買花買禮物。”
“對,格蘭芬多也有很多這樣的人。”赫敏點頭。
羅恩舉起手——嘴邊還掛著蛋糕渣子:“我聽我妹妹說,我媽媽好像也寫了,還做了蛋糕送給他。”
另外五個人不約而同地皺起了臉。
他們討論的對象,正倒在聖芒戈的病床上,用枕頭壓著腦袋,抵禦外界的聲音。他的床邊,一個長得溫吞和善的男人正感情充沛地念《預言家日報》上,有關西裡斯·布萊克的報道。
“……他灰色的眼睛裡溢滿了淚水:‘是的,我很想他們。我的朋友都離開了,但我還活著,這一點讓人很難接受。有的時候我甚至會希望,自己當年跟他們一起死了。這樣,我現在就不會……’”
一個枕頭帶著怒氣、但更多的是羞惱的枕頭,砸到了他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