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布利多笑了幾聲,打斷了巴貝奇:“伊萬諾娃女士的案子還在審理中,她並未被定罪,還不是罪犯。”
“……隨你怎麼說,但她還是個不安定因素。部長認為,您還是最好先讓……”、
“我說了,不行。”鄧布利多搖搖頭,“除非違背跟城堡簽訂的契約。而這無疑要付出很大的代價。誰來付這個代價?國際魔法合作司司長?還是魔法部部長?”
巴貝奇的眉毛一挑:“哦?您的意思是,要讓部長來付這個代價嗎?阿不思你要明白,你雖然是巫師聯合會的會長,但也不能指使英國魔法部的部長……”
“約翰,彆曲解我的意思,也彆亂給我安罪名。”鄧布利多還在笑,但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他已經有些不耐煩了,“您來問我對伊萬諾娃女士的處理意見,我也給了您我的回答,彆想讓我改主意。原因我也已經告訴了您,但顯然您沒有聽明白,那我就跟您重申一遍。
“我不能驅逐伊萬諾娃女士,沒人能。她跟城堡簽訂了契約,在今年6月前,會一直受城堡的保護。除非您找到解決契約的方法,不然就耐心地等到6月份。到了那時,她自然就會離開。”
巴貝奇的臉也稍稍冷了下來:“那您是要拒絕魔法部的提議?”
“我已經說的很清楚了,我沒有辦法接受。”
“好吧,我會將您的意見轉達給部長。”巴貝奇站起身,扣起了上衣,“我可以很負責任地說,福吉部長對此會非常不滿。”
鄧布利多禮貌地跟他握手:“那他隨時可以來拜訪我,或是給我寫信,告訴我他究竟有多不滿。”
巴貝奇咧嘴一笑,鼻子裡哼出一口氣,帶著另外兩個魔法部的人,通過壁爐走了。
“他沒有道彆。這可有點失禮了,不是嗎?”牆上,18世紀一位校長的畫像睜開眼睛,慢悠悠地說。
離她不遠處,19世紀的校長菲尼亞斯·布萊克深以為然地點頭,附和道:“世風日下。現在這些人,一點兒禮節都不懂。想當年,我還在學校的時候,就一直堅持開設禮儀課。但這門課後來的校長給取消了……”
“那是因為你給了這門課的老師體罰權,後來鬨出了嚴重的事故。”鄧布利多笑眯眯地說,“不是我說菲尼亞斯,時代不同了,你我小時候學的那套東西早就過時了。現在的孩子們,不學那些東西也會過得很好。而且,從我了解到的例子來看,他們不學反而會更開心些。”
菲尼亞斯·布萊克響亮地‘嘖’了一聲,顯然有很多話要說,但另一位校長的問題阻止了他。
“你準備硬拖到6月?”她皺著眉頭,神色惴惴,“董事會和魔法部會放任你這樣做嗎?”
“當然不會,”鄧布利多聳聳肩,抽出信紙開始寫信。“所以我們要從現在開始,為各種意外做好準備。”
他一拿起筆,曆代校長的畫像就不約而同地壓低了聲音,輕聲細語地討論起了目前的形勢和對策。在這種體貼的靜謐中,他寫完了一封長長的信,並將它寄了出去。
接著,他在書櫃裡摸索了一會兒,拿出一本厚厚的書。說它是書也不大恰當,因為它暗紅色封麵從左到右將它封了起來,似乎根本無法閱讀。封麵正中鑲嵌著一塊銅片,銅片看上去極像一隻振翅欲飛的鳳凰。
他輕輕在銅片上點了一下,鳳凰瞬間化成一團金色的火苗,然後消散在空氣中。完全包裹的封皮上隨即出現了一條豎直的裂縫,將它從上到下分成平均的兩半。接著,它向左右散開,展示出了書的內裡。
書頁上麵印著一幅幅的圖像,圖像下方懸浮著一個簡潔的方框,方框裡寫著一個又一個名字。每幅圖像正中都有一把椅子。這些椅子有的華麗,有的舒適,有的華麗又舒適,但它們上麵都沒有坐人。
鄧布利多將書翻到三分之二處某一頁。這頁書上的圖像裡,展示的似乎是某個手藝人的工作室。大半畫麵都被一張桌子占據,桌上零亂地堆放著各式各樣的工具。一把簡單的靠背椅被桌子擠在畫框最邊緣處,險些就要掉出畫麵外。
圖像下方的方框裡,寫著尼古拉·弗拉梅爾【1】幾個大字。
他像敲門一樣敲了敲方框,說:“弗拉梅爾?弗拉梅爾?弗拉梅爾?”
畫麵沒有絲毫變化。
他也不氣餒,堅持不懈地敲著方框,喊著尼古拉·弗拉梅爾的名字。
“來了,來了!不要催了!”一位老人走一步抖三抖地挪進了畫框,顫顫巍巍地坐到了邊緣的椅子上。“我六百歲了,不是六十歲!走不了那麼快!
“說吧,找我什麼事?”
鄧布利多剛要開口,一陣輕微的鐘鳴從書桌裡傳來。他對弗拉梅爾露出一個帶著歉意的笑,拉開抽屜掏出一個雙麵鏡。
鏡子上出現的是一個儀表堂堂的中年男性。他的頭發梳得異常整齊,每一絲都在它應該待的位置。臉刮得乾乾淨淨,兩道濃眉下是一雙漆黑的眼睛。
“早上好啊,帕西瓦爾,”鄧布利多樂嗬嗬地對鏡子打招呼。“紐約應該是早上了吧?我正在跟弗拉梅爾……”
雙麵鏡另一邊的人,帕西瓦爾敷衍地擺了一下手就有些急切地說:“梅裡曼找到正確的樹了。”
弗拉梅爾和鄧布利多不約而同地坐直了身子,異口同聲地問:“在哪兒?”
“千橡樹市。【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