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好了嗎?”少女的身影在浴室磨砂門外若隱若現。
太宰難得有種騎馬難下的感覺。
因為傷勢還很嚴重,他隻是衝洗了下半身,解開繃帶後繞過胸前傷口,用毛巾擦拭上半身,穿上了病號服配套的褲子。
但是看著鏡子裡自己傷痕累累的上身,他就為剛剛的邀請後悔不已。
況且他現在這幅不爭氣的身體,一麵對真夜的親昵,就忍不住臉紅心跳。
雖然他在真夜麵前,早就毫無麵子可言,各種羞恥的情態都在她麵前展露過。
可是這次要麵對鏡子做這種事,他光是想到可能會發生的事,就恨不得找條縫鑽進去。
嗚,好想死。
但已經沒辦法臨陣逃脫了。
見他久久沒有回應,少女敲了敲浴室門,擔憂地問道:“太宰,你還好嗎?”
“......”門把手被轉動了一下。
眼見少女就快破門而入,他邁著有些沉重的步伐,打開了浴室門。
映入眼簾的是少女因為他突兀的開門,有些驚訝的表情。
接著,她的視線直直落在他的上身,眉頭慢慢蹙起。
——很難看嗎?自己果然不討她喜歡...
太宰腦子裡已經裝滿了亂七八糟的雜亂想法,光是被她這樣看著,他就想當場逃跑。
然而少女沒有關注他的想法,語氣有些難過地說:“太宰,你這次傷得真的很重。”
隨即她反應過來拿起繃帶,側過身鑽進浴室,順手帶上浴室門。
這密閉的空間內,頓時安靜的隻有兩個人的呼吸聲。
太宰整個人像石化般僵在原地,一動不動地被少女打量著。
——她在想什麼?會喜歡嗎?還是厭惡?沒人會喜歡這樣傷痕累累的身體吧...
但和他預料的完全不符——
少女的眼神清明,不夾雜一絲綺念,像是看實驗室的標本一般,表情沒起任何波瀾。
見他一言不發,她疑惑地歪了下頭,問道:“太宰,要先纏哪裡?”
——算了,覺得真夜會有任何想法的自己,才是真正的笨蛋。
太宰暗暗歎息,自暴自棄地遞過左手說:“手。”
真夜垂下眼眸拆開繃帶,輕輕握住他的手腕。
因為長期被包在繃帶之下,少年的手腕纖細白皙,肌理之下隱約可見青色的血管。
隻不過在她觸碰到他的那一瞬,她指腹就感受到他在微微顫抖,即使他在竭儘全力地壓抑自己的反應。
現在提醒他隻會起反作用。
她若無其事地低下頭,捧起他的手腕。
一手固定住繃帶一端,另一隻手順著他的手臂,慢慢轉圈往上纏。
在她快纏到上臂時,兩人也靠得越來越近,她耳邊的呼吸聲極細微地停滯了一瞬。
“可以了。”他低低地說,聲線莫名有點沙啞。
真夜稍稍一用力扯斷繃帶,在尾端打了個漂亮的蝴蝶結固定住。
她抬起頭,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少年的神情。
他一臉緊張地抿著唇,不敢抬頭似的盯著地板,耳根已然泛紅,像一隻被迫按在手術台的貓一樣。
“太宰,果然很容易害羞呢。”她自言自語般感慨道。
聞言,少年瞬間炸毛。
“我才不會害羞。”他沒底氣地嘀咕道。
真夜沒有反駁,隻是捏起他的下頜,讓他看向鏡子中的自己,貼著他發紅的耳邊說:
“可是現在的你,真的一點說服力都沒有呢。”
太宰順著她的目光望去,一眼就看見自己緋紅的臉頰倒映在鏡子上,連眼角都在泛紅。
頓時低垂下眼簾,來躲避鏡子中狼狽的自己。
——果然、好丟人...
——真夜這麼說,是在故意戲弄他嗎?
太宰掙紮著扭回頭看向少女,發現她還是一臉平靜,麵上沒有表露任何端倪。
不知為何,他心中竟有些惱羞成怒。
他語氣不滿:“明明最奇怪的是,對現在毫無反應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