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少女頓了頓，像是有什麼難言的理由，阻止了她的話。

太宰也為她的停頓而呼吸凝滯。

——難道隻是為了安撫我才...

“可能有點過界，但無論如何，還是想說出口...”

少女深吸一口氣後說：“我不想看到你受傷，你明明是很不喜歡疼痛的吧，但是——”

說著，她捏住他的下頜，讓他直視鏡子裡的自己，用指尖輕輕劃過他身上的傷疤。

先是脖頸。

“這裡是上吊帶來的...”

少女站在他身前，低下頭望著他的脖頸，兩人之間的距離近在咫尺。

受灑在他脖頸上溫熱的吐息所擾，太宰的身體忍不住的顫抖，渾身都像灌了鉛一樣動彈不得。

——再這樣下去，又會...

然後是鎖骨。

“這裡是你入水時被石頭劃傷的...”

太宰宛若機器的精密大腦，此時像宕機般一片空白，隻會順從少女睜大眼睛望著鏡子。

他枯葉色的鳶眸宛如驚悸般顫抖收縮，一眨不眨的注視著鏡子裡越發不堪的自己。

迷醉的紅色從他修長的脖頸，一直蔓延到少女指尖劃過的地方。

接著是腹部。

“這裡是你故意去火拚現場時受傷的...”

太宰嘴唇微微張開，又翕動了兩下，想要阻止她繼續下去，但吐出的隻有無意義的音節。

因為她指腹劃過的地方，就宛如過電般，直直通向他一片沸騰的大腦。

輕柔的聲音和觸碰，就像具有致幻效果的毒素，啃噬著他全身的每個細胞。

——又要開始了...

身體仿佛被強製定在原地，他隻能眼睜睜望著鏡子裡的自己，不可阻擋地被推向頂峰。

連習以為常的表情管理都做不到，臉上儘是糟糕透頂的不堪姿態。

從鏡中倒映的人那裡，他看到了那濕潤的眼眸裡，充滿了快將他溺斃的掙紮不安和......渴望期待。

他死死咬住了下唇，將聲音牢牢鎖在喉嚨裡，大腦已迷失在目眩神迷的空白世界。

——太羞恥了...好想死...

耳邊模模糊糊地傳來了少女的聲音，可他已經沒辦法去分析裡麵的信息。

“一點都不珍惜自己的身體...”

“我尊重你的自由，但是下次可不可以、儘可能保護好自己不受傷...”

“你可以......”

恍惚中，他感覺全身都沾染上她的氣息。

..................

............

......

“太宰，你聽到我說的話了嗎？”少女有些狐疑的聲音，從遙遠的頂峰傳來。

他用力咬了咬唇，喚回飄離的神智，竭儘全力從一片混亂的大腦裡搜刮回答。

不敢再看鏡子，他低垂眼簾，盯著洗手台呐呐道：“...我會努力保護好自己的。”

少女深深地歎了口氣，抬手扶額。

“果然隻聽了一半...現在要求這個還是太過了嗎？”

太宰茫然地眨了眨眼。

“算了——”少女收回放在他身上的手指，抬起頭來看了他一眼。

聲音戛然而止。

她的瞳孔驟然收縮，目光一瞬不瞬的落在他的臉上。

隨即像是意識到了什麼般，猛地後退一步，眼神閃躲，飄忽不定地瞟向一邊。

他心裡沒由來的冒出一股無名火，分明是她一步步把自己變成現在這幅模樣，卻還裝作視若無睹。

太宰又回想起被拍下的羞恥照片。

——那時對他做出這種事的真夜，究竟在想什麼？

“真夜，不討厭的話，你喜歡這樣的我嗎？”他突然開口。

少女的表情愣了一瞬，又回複原樣。

太宰沒有錯過她動搖的瞬間。

“我...”她猶豫的張了張嘴，纖長的睫毛垂落，掩蓋了眼眸的神色。

但轉瞬間，她抬眸時，眼裡的動搖就如初雪般融化，又是一片清明，再尋不到半分猶豫。

她在自我暗示——他隻是可以做朋友的對象。

太宰心知肚明她接下來要說的話。

“太宰是我的朋友，我當然喜歡你。”

果然。

從她這次的表現中，太宰突然意識到真夜對他，也不全然隻有友情。

即使如此，她還是選擇了彆人。一到戀情上，他就不再是她的優先級。

太宰露出一種近乎危險的笑容。

他欺上前，拉進兩人之間的距離，低聲呢喃：

“那也太過分了吧，隻是朋友的話，剛剛還把我摸了個遍。”

“不，我隻是在...”少女後退一步擺擺手，試圖向他解釋，但說話說到一半就卡在了那裡。

因為下一秒。

——他一口咬在了麵前少女的鎖骨上。

“......太宰？”她倒吸一口氣，話語中斷，隻剩下他的名字。

他沒有鬆口，反而恨恨地拿她的鎖骨來磨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