係統驚悚,簡直要化身為世界名畫‘呐喊’:“可是……可是這是宿主的專屬權限啊!”它語無倫次道:“不行不行不行,這種事情從來沒有過,不成體統!”
“卡牌權限並沒有聲明【鎖血】是袁照夜的專屬。”
燕則靈死死揪住這一處的漏洞不放,眼裡閃過勢在必得的光:“隻能使用一次,但是並沒有規定必須是本人使用。”
“之所以敢斷定裴兄和那群敵寇不是一夥的,因為他身上這股血味,我太熟悉了。”燕則靈眸裡笑意不複,像是渡了一層寒霜,冷浸浸的,直達骨髓:“我見過太多將死之人,苦肉計能騙過我的眼睛,騙不過我的嗅覺。我不信任他,但也不希望他死在我眼前。”
係統沉默了。
燕則靈更覺此計可行,遂理直氣壯道:“從來沒有過,不代表以後也不會有。難道士農工商、王侯將相都是一成不變的人嗎?若是沒有,那就讓我來開先例。”
“讓袁照夜本人來判定,按照他心中堅守的‘俠義’,一定也會認同我的。”
這一番話把係統堵得啞口無言,隻好一邊點開主界麵一邊無能狂怒:“好吧,給你調權限。”
白狐爪子用力地在屏幕上戳戳點點,很是擔憂:“你彆把自己玩死了啊!如果單次傷害超過了卡牌的承受範圍,主係統會自動銷卡,相當於現實世界死亡。非正常情況下銷卡會有懲罰,具體要看你的任務完成度,如果……如果很低的話,係統會自動抽取你的靈魂力量用來修補卡牌的!”
他們倆都心知肚明——
攝政王無奉無祀,哪還有多餘的魂力。
若是袁照夜就此銷卡,恐怕燕則靈亦會魂消天地。
冰冷的電子音落進燕則靈的腦海裡——
『恭喜宿主【燕則靈】成功將{SR卡牌技能·鎖血}轉贈予裴細清。』
“放心吧。”燕則靈操控著白駒,繼續往回跑。
夜風拂過他的臉頰,攜著秋季獨有的寒意,腥風裡獨獨蕩開一句很輕的話,也不知是訴給誰聽:“我斷然不會埋骨於此,我還要揚名立萬呢!”
*
小樹林外,鳴金收兵的敵寇們經此一役,早已嚇得肝膽俱裂。
他們本就受製於人,並非高門大戶豢養的死士。
既然目標人物已經被騎著白馬的俠客救走,更彆提那俠客又驍勇善騎,每揮一刀就倒一人,他們如何還敢再追?於是僥幸存活下來的人們三三兩兩聚集在一起,經過短暫商議,決定收斂了亡者的屍骨,立刻撤離。
鐵柱是這些潰匪的小頭目,家裡窮,隻能靠著蠻力做些偷雞摸狗的事。
接到這次的肥差,鐵柱差點樂得牙花子都出來了。
能在這個邊防鬆懈的北域搞到這麼多賞金的、這麼輕鬆的活兒,簡直是祖宗庇佑啊!若是辦成此事,這些錢能供他一個月開銷。
他能買塊地好好安葬了亡母,再討個媳婦,金盆洗手。
誰料半路殺出個不要命的程咬金,直接把他唾手可得的富貴劫走了!!
他把麵目猙獰的屍首翻了個身,沒忍住吞了口唾沫。一想到燕則靈那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的氣勢,兩股戰戰,打心眼裡發怵。
“乖乖,這是得殺過多少人,手才能那麼穩,那麼熟練!”
隨便挖了個坑把人埋了,看著眼前鼓起的墳包,鐵柱長歎一口氣,不知道在想什麼,嘴裡倒是喃喃著:“兄弟,下輩子投胎可得擦亮了眼睛,彆又和這輩子一樣。”
如果能活著,誰願意乾這種見不得光的事情。
坑挖了,人也埋了,他站了一會兒也該走了。
事變就在頃刻之間!
眼前劃過刀光,快如閃電,擦身而過。當鐵柱反應過來時,他的脖頸處橫了一把熟悉的長刀——方才還被他腹誹的煞星竟去而複返,無聲無息,不知怎的,趁著他挖坑的時候,神不知鬼不覺地接近,如同潛伏在暗夜裡的鬼魅,伺機奪命……
為什麼!!為什麼這人走路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究竟……究竟是人是鬼!!
幾欲魂飛魄散,鐵柱哭喪著臉,不敢亂動。
“老爺,大老爺。”他到底惜命,不想把一條爛命白白葬在這裡,嚎啕出聲:“我錯了!我上有老下有小,我不該挾持他人謀財害命,我真的錯了!大老爺,求求您……放過我!”
他涕泗橫流,恨不得回到數日前不接這次的活兒。
卻聽得那煞星輕笑一聲,語調詭譎。
“二十裡外有一處茶莊,名喚十裡亭,你可有聽聞?”
橫在脖側的長刀往上一抬,鐵柱的心也隨之一顫,生怕對方一個手抖讓自己命隕。未乾涸的血跡順著刀尖滑落,匿進鐵柱的粗布衫裡,濕噠噠的,就像藏在陰暗角落裡的苔蘚。
“自然認得,認得!鎮北關每一處地貌,我都熟得很!”
生怕下一秒就身首異處,鐵柱點頭如搗蒜。
若非頸間還橫著刀,他幾乎是要拍著胸脯給自己打包票,沉浸在懼意裡的男人隻顧著討饒,自然沒注意到對方聽聞‘鎮北關’三個字時,握著刀的手微微一頓。
很輕微的一顫,映進另一人的眼。
“鎮北關啊……”
那人順勢收了刀,從衣袖裡掏出一串長長長長的麻繩,三下五除二就把鐵柱捆成一個結結實實的粽子。
手法嫻熟,顯然是個慣犯了。
一聲哨響,白駒踱步而出,身上還馱著血肉模糊的一團……人型。
鐵柱的眼睛瞪得老大,心中掀起驚濤駭浪。
這、這人!!
長刀主人翻身上馬,穩穩扶住搖搖欲墜的裴大寨主,沒去管鐵柱瞪目結舌的神情,手裡攥著麻繩的另一端,覷向鐵柱,神情似笑非笑:“既然認得路,那就請你前方帶路吧。”
“順便把你們一行人的目的,都老老實實交代了。”
“不然……”
長刀橫斜,鐵柱登時一哆嗦。
“倘若讓我發現你有心隱瞞——”
燕則靈居高臨下地俯瞰著嚇得肝膽俱裂的俘虜,單手挽了個花刀。他故意拖長語調,毫不掩飾自己的惡意,如同地獄裡爬出來的厲鬼:“莫怪我,活剮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