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聞袁家早些年走南闖北,後來卻靠香料發了家,家中不少奇珍異寶,就連風水走向也並非尋常,方才從高處看下,內宅七拐八彎深不可測。
還沒反應分毫便被一股異常甜膩的香味給迷暈了過去。
再清醒時,便發覺自己被捆在一間及其詭異的屋子裡,兩眼發昏,隨著微弱的燭光看去,發現白日的那位武郎正被紅色的綢緞五花大綁的捆在床上,那床的周圍被紅線纏繞,紅線上掛了許多的符紙和銅錢,可他卻嘴角帶笑麵容欣喜,似在做什麼美夢。
人並沒死,那白日裡看見的人皮又是如何而來?
頓然間想起白日那繡球上的異香,這才發覺中了這迷香的詭計,說來這迷香當真蹊蹺,中者並非使人完全昏迷,而是在無形無知無覺中使人走進迷宮,魂魄如操控傀儡一般不受控製,讓人無法發覺所見是真是假。
門外掛著一盞燈籠,光色透過門窗,夜深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門口突然傳出一陣竊竊私語聲。
隨後走進一位穿著雍容的女子,身著鴛鴦石榴圖案的嫁衣,每一針皆以金線所繡,胸前鑲嵌百餘顆白玉珠,領側旁的盤扣也是以紅寶石鑲嵌,就算是當今皇宮裡的娘娘怕也抵不過她這般奢華。
頭戴金釵,口點唇紅,眼神上下打量了一番才開口說話。
“我當是什麼牛鬼蛇神,左不過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年郎,這你們也要怕?”
身旁的侍女麵露難色。
“主家,這巫香用法玄妙,隻有經常習武會運轉氣脈的人才能著了這香的道,此人中了香在武場行事詭異,況且前幾日剛葬了上任武郎...不得不小心啊。”
隻見這袁家娘子挪步走到了他麵前,抬手捏住了那少年郎的下巴。
“生的細皮嫩肉怎會是習武的,說來聽聽,從何而來又做了什麼夢?”
“......”
袁家娘子見麵前這少年郎默不作聲,便輕蔑一笑,側過身抬手指了指今日那武郎。
“你看他,夢中帶笑,定是做了美夢,你也不必憂心,我這香名貴的很,對身體沒什麼壞處,不過是會讓人走不出心中所想罷了,你...倒是個例外。”
說罷沒多久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便又放下了警惕。
“也或許是因為你年紀尚小學藝不精,這香對你起不了什麼效果,這才讓你醒了過來。”
袁家娘子歎了一口氣,擺了擺手,從屋外跑來兩個家奴。
“把這個小啞巴好生帶走將養著,再過兩年收他做個小也是不錯的。”
這袁宅白天在外麵看時,隻覺得風水奇特,到了夜晚深處其中,竟還多了幾分詭異。
老話說,前不栽桑,後不栽柳。
可這袁宅卻反著來,後院湖邊栽了滿滿一排的柳樹,若白日沒記錯的話,前院也有一湖,中間以一長亭相隔,如此看來,倒形成一副陰陽八卦圖。
隻見這少年郎雙足一頓,轉身騰空躍起,兩腿盤在左側小廝肩膀之上,順勢一扭將人騰空翻起。
不等另一個小廝反應分毫,又是一腳正中胸口,直至摔到牆角昏了過去。
見兩人沒了動靜,便頭肩垂氣行下,氣力直到丹田,渾身骨頭嘎嘣作響,沒兩下便掙脫了繩子。
動作行如流水,一氣嗬成,樹葉還未落地,人便已安然無恙轉身離去。
“夜升未歸,糟了。”
月朗星稀,長夜難眠,重門疊戶的宅院裡一片寂靜,一席白衣騰空而起,離地麵丈餘高,映入無邊的黑夜中顯得格外乍眼,從後腰處抽出玉笛側身一甩,竟閃出一絲銀白色的光澤,而後穩穩落於屋簷之上,
這才看清楚,原來這並非普通玉笛,而是一把短劍。
劍身鎖在笛中,隻有掌握機關者方能甩出劍身,出劍之時,劍格旋轉打開卡在笛尾,如此劍身便被固定在笛外。
劍身極窄,劍尖銳利無比,兩刃也被磨得薄如冰霜。
能有此等精妙武器的人,便也隻有“蛇鬼手下的四魁”了。
江湖中素來對蛇鬼的傳說玄之又玄,亦黑亦白讓人難以分辨立場,來無影去無蹤,好似分遍東西南北四角,卻從未聽說過樣貌如何。
真正見過的人非死即瘋,行事張揚,但又是個最為神秘的組織。
隻聽說,他們從不插手凡塵俗世,所到之處,必有奇案。
正當準備抽身而歸時,卻發覺身後竟不知何時坐著一人,雖身穿夜行衣,但行色不慌不忙,還在細細的擦拭著手中的匕首,隻聽得他歎了口氣後便不懈的說道:“你那把可是笛間刺?你是從半弦樓來的?”
"你是誰?"
話剛問出,那黑衣人瞬時便警惕了起來,還沒等人反應過來脖子就已經被黑衣人架上了匕首,隻感覺後頸一涼,刀尖劃破裡衣,撕拉一聲便被扯開了來,後知後覺才泛出一絲痛意。
借著月光,隱隱約約看出白衣少年後背上刺著的四瓣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