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野絮抬起頭,看向再一次在米花公園站停靠的公交車的前門。朱蒂老師等人行屍走肉般上了車,兩位穿著滑雪服的劫匪也終於現身了。
按理來說,他應該可以在米花公園站下車的,但是他想站起身,卻被什麼東西死死地禁錮在座位上,讓他動彈不得。
星野絮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車門再一次關上。
熟悉的詭譎播報聲響起,後半段發瘋似得尖叫和嘻笑,即使星野絮聽了三次,也心裡不適。
星野絮又一次注意到裡麵的提示:「本輛車不會途徑滑雪場,因此您不可能在途中看見有身穿滑雪服、戴著滑雪眼罩的乘客。不要觸碰滑雪袋!本輛車不存在任何滑雪袋!」
星野絮看向站在公交車前麵背對著所有人的兩個劫匪,車輛啟動了。他們既沒有拿出槍來宣告搶劫,又沒有找到空座位坐下,他們像木頭一樣被釘在了那裡、一動不動。
一陣陰風刮過,像是低沉而陰森的笑聲。
星野絮忍不住發出細微而急促的呼吸聲,因為他發現兩個劫匪好像沒有了軀乾,他們隻剩下腦袋、四肢和包裹著他們的衣物。
劫匪的腦袋三百六十度僵硬地轉了過來,即使透過滑雪眼罩也能看見雙眼閃爍著幽冷的光芒。他們的四肢則像是失去骨頭般軟綿綿地垂下,僅僅靠衣物勉強支撐。
“給我……給我安靜……誰再亂吵……休怪……休怪……我無情。”
“想活命……給我聽話……一點……”
劫匪們的聲音尖利而刺耳,說話斷斷續續,聽起來像是被某種力量所驅使的咆哮。
然而,詭異的事情還在繼續發生。這些劫匪的動作異常機械而僵硬,仿佛被某種外力所操控。他們的腦袋在空中晃動,四肢則像提線木偶般被衣物牽引著移動。每當他們移動時,衣物都會發出刺耳的摩擦聲,令人毛骨悚然。
其中一位劫匪像是被迫完成什麼使命一樣,在刺耳的衣物摩擦聲中,他動作緩慢地從隨身的滑雪袋中拿出一把手槍,然後朝車頂開了一槍。
車上沒有人給予任何反應。
做完這一切的劫匪像是卡殼了一樣,又一動不動。
之後,發生的一切就像是詭異版的正常世界,沒有身軀的兩個劫匪在模仿,一字一句地說出正常世界裡劫匪們曾說過的話。但整輛車也隻有他們兩個人在動,所有人依然沉默著。
不知道是不是在這個詭異的世界呆的時間過久的原因,星野絮感到自己現在心神恍惚、神經都有些衰弱,他懷疑這一切的真實性。
他經曆的一切是真實的嗎?
他的穿越是真實的嗎?
他這個人是真實的嗎?
將星野絮從混亂的思緒裡麵拽出來的,是朱蒂老師、新出醫生、赤井秀一同劫匪的打鬥聲。他們圍攻劫匪的姿勢和前麵他們圍堵他的沒有什麼區彆。
星野絮狠狠擰了一把自己腰上的軟肉,企圖讓自己保持清醒,對剛剛自己的狀態感到一陣後怕。
星野絮看著在過道裡打鬥的幾人。
所以他們上一次圍攻他,是因為把擅自在公交車內行走的他當成劫匪了。
星野絮看見濃厚的黑霧籠罩著這兩名劫匪,和之前那位爆炸的男士身上的一樣。不過劫匪身上的黑霧讓人不安和壓抑的感覺更勝。這黑霧仿佛有生命般,時而翻滾湧動,時而凝聚成各種詭異的形狀。
車頂幽暗的燈光幾乎要被黑霧淹沒,車上所有人仿佛要與黑夜融為一體。
“滴答—滴答—滴答——”
微乎其微的鐘表走動的聲音響起,星野絮的心一頓,他立馬朝地上的滑雪袋看去。
正當他準備行動,但一切都來不及了。
“砰——”
隻聽一聲悶響,滑雪袋炸開了。
沒有炸彈、沒有爆炸。隻有一團黑霧從滑雪袋中如潮水般湧出,它們像無數條黑色的觸手,扭曲著朝乘客們襲來。其中入侵最為嚴重的,是柯南。
星野絮隻感受到一陣冰冷的氣息從四麵八方噴出,仿佛有無數雙冰冷的手在撫摸他的身體。
下一秒,他再次陷入昏厥。
***
“小同學,你這身體素質也太不好了。”一個留著乾淨利落的短發的女警站在病床邊,她的手裡拿著一個記事本,一邊寫一邊打趣病床上的人。
星野絮聽到這話有些無奈,但還是裝作害羞的樣子,臉頰泛起了一抹紅。
佐藤美和子收起記事本,有些嚴肅地看著星野絮,但她的眼睛裡還是笑盈盈的,“那你的筆錄就錄到這裡,你也要好好修養。如果可以的話,記得加強體育鍛煉。”
“不過你見義勇為的精神還是值得表揚的。”佐藤美和子嚴肅的表情淡了幾分,笑意愈發明顯,“人小姑娘腳麻的話,你應該直接抱起她就跑,而不是擔心冒犯人家。”
“高中生呀,就是容易在細枝末節的地方計較。”一旁的高木涉感慨道,“不過呀,小同學。柯南和小哀同學也是一樣和你從車窗裡跳出來的,唯獨就你一人暈倒了,這把其他人急的。”
星野絮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我一定會注意的,麻煩警官了。”
佐藤美和子和高木涉又叮囑了幾句後,掩上病房門便離開了。
等兩人離開,星野絮躺在病床上,盯著雪白的天花板,腦子還是一片空白。
他就這麼從那個詭異的領域逃離了?
星野絮意識模糊前最後一絲印象,是一片詭異的黑霧。等他的意識再次清醒,他終於不是回到公交車上,而是被其他人轉移到了醫院裡麵。
他醒來的時候距離他昏迷,已經過去了十五個小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