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鵷鸞見清明這樣,被她逗笑,將飯放在屋角的小桌子上,走到清明前,輕拍她頭:“想什麼呢?來吃飯吧,你陳姐姐買的炒麵看看自己喜歡吃嗎?”
清明點頭,她還記得很早之前去水缸接水,見過一次自己笑,很醜,所以她儘量克製著自己的愉悅,“你們可以在見我媽媽的時候和她說我很想她嗎?”
童鵷鸞忽略掉陳一勸阻的眼神,童鵷鸞明白,任何事都經不起等,既然不能讓小六和清明母女相見,那必然不能在連清明姑娘退而求其次的要求都不滿足了。
畢竟是她們要來找清明姑娘的,是她們給了清明姑娘希望的。
沒道理讓人家失望。
幾人吃完後,童鵷鸞陳一告彆清明時,清明叫住她們,這會的清明,相較於前幾個小時,多了幾分局促:“你們可以再幫我問候一下瘋姐姐嗎?”
童鵷鸞驚詫:“楓姐姐?”
陳一同樣也好奇,她問清明:“那你那個楓姐姐住哪裡呢?”
清明聽這話緊攥垂在褲邊寬大的短袖:“我……我不知道。”頓了頓,清明又補道:“但那個姐姐很關心我,她常來給我講故事。”
鵷鸞點頭,“總會有人知道的,人們都怎麼稱呼你口中這位姑娘?”
“瘋丫頭。”
“楓丫頭?”童鵷鸞本有些好奇,但想著村子內家家戶戶關係可能更為斐然,也便理解了。
可清明卻接話,“是的,人們總說這姐姐瘋瘋癲癲,便叫她瘋丫頭,姐姐便也讓我叫她瘋姐姐。”
童鵷鸞這才反應過來,是瘋丫頭。
她看了眼陳一,眼神晦暗,陳一也跟著搖頭。
這村子本就由荒誕生,何來人人平等一說?
上海市中心,明珠集團,頂樓
著一身黑色高定西裝,染樹莓紅色頭發的人感受到手機震動後低頭掃了一眼,遺憾歎氣,他本來以為是他的好侄女,沒想到是那個陸峰。
陸峰:江邰死了。
陸峰:斤斤可能會回來。
陸峰:你彆讓劉克起疑心。
童錦看了這話不敢耽擱,他給雲瑤打過去電話:“劉總今早不是問我什麼時候有時間嗎,告訴劉總一聲,今天中午,我請客。”
雲瑤應下。
童錦又道:“讓鄭歡給我準備好衣服,酒店設在伯廷,房間號老樣子。”
交代完後他看了看電腦上的定位,還在劉莊,還有時間。
劉莊
辭了清明姑娘後童鵷鸞和陳一走在街上,童鵷鸞掏出手機給江邰打電話。
要接。
一定要接。
一定要接電話。
童鵷鸞看著撥了三次都沒人接的電話,仔細想了想,其實早有征兆,去年三月,江邰知道了自己弟弟賭博的事,這似一個無底洞拉著江邰進深淵,她曾像自己求助過,自己雖都有應答,可當是因為什麼呢,她忘了。但當時沒過多關注江邰。後來就是在自己即將離校那段時間,江邰|黃|謠被傳得滿天飛,她幫江邰解決完那事後她們就各奔東西了。
陳一握住童鵷鸞的手,輕捏:“還是在想小江那件事嗎?”
童鵷鸞看著陳一:“她才27歲。她那麼優秀……為什麼會有個好賭的弟弟和一群爛在泥裡的校友呢?”
陳一愣住,這是她從來不知道的。
她是因為童鵷鸞認識的江邰,在她的印象中,江邰一直是愛笑且溫柔的。
童鵷鸞受力回頭,蔫著臉繼續道:“清明那丫頭說我幸運,是啊,我的確幸運,投了個好胎。”
陳一歎氣,快走兩步,與童鵷鸞並肩,安撫道:“小江會沒事的。興許她隻是在忙,沒看到手機。”
童鵷鸞歎氣,“這是我所希望的。”
“所以你現在……”
陳一話還沒說完就聽童鵷鸞自暴自棄道:“可我從沒得償所願過。”
童鵷鸞握著陳一的手緊了些:“誰不是一地芝麻粒般瑣事,可我那時候總覺得自己是最忙的,忽略了身邊的人。”
陳一停住,很認真看著童鵷鸞:“首先,你那段時間的確很忙,沒必要覺得自己虧欠小江,你那段時間一邊試著接受公司,一邊還要忙學業等,如果你重新置身回那段時間你就有更多時間嗎,不,你隻是現在覺得自己輕鬆了,再就是,我也知道,陸峰從未與你開過玩笑,我也擔心小江,可不管小江有沒有事,始作俑者都不是你,你要做的是打起精神替小江找到始作俑者。”
童鵷鸞聽了這話沉默一會兒,點頭:“我會的。”
“死狗,叫他媽魂呢?看你那鼻涕尿一塊流的樣子真他媽惡心。”
二人這麼並行著被一尖銳女聲嚇得麵麵相覷。
童鵷鸞攔著隔壁攪水泥的一大漢,上前問道:“叔,請問這裡麵住的人……”
那大漢搖頭歎氣,“彆理她,我們村的瘋丫頭,一天天,老發瘋了。”
童鵷鸞聽了麵前大漢這麼說,與陳一對視一眼,她從口袋中掏出一手帕遞給麵前大漢。
大漢搖頭:“不用,我這汗不用擦,一會兒涼快了就有風了……”
大漢說到一半定住,看著陳一遞給自己的兩百塊錢忙不迭地搖頭,雖眼沒從那兩百塊錢上離開,可他死活不肯接,童鵷鸞笑了笑,將那兩百塊塞大漢白麻布襯衣前小兜中:“謝謝您告訴我們,您幫了我們大忙。”
說完她與陳一上前敲了敲瘋丫頭家的門。
沒有人來開門,隻有狗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