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唐慢吞吞地說:“那、她有沒有可能、是不信任,所以她才不求救?”
林斐舒垂著眼,“有可能。不過還有一種可能,是她根本就不想逃了。她看起來應該是三十歲以上的樣子,有皺紋有白發,一般人販子都會選擇年輕女性作為拐賣對象,她來到這兒可能都十幾年了,還有兩個孩子……很難說,她是不是已經屈服於這樣的生活了。”
秦謠點點頭,“再加上七十年代的時代局限性,她就算不喜歡薛家村想逃,也會被世人的目光指指點點。”秦謠嗤道:“人們不免用受害者有罪論來看待這些女性,對她們被拐賣的原因做最惡意的揣測。21世紀的社會都是這樣,更彆提20世紀了。”
賀行風聽了沉默,季唐聽了歎氣,肖闊聽了茫然。
臨睡前,秦謠用一根長帶子把林斐舒的手腕和自己的係一起,“今晚先這麼湊活著吧,希望相安無事。”林斐舒感動是感動,但她還是忍不住說:“可是她們是鬼啊,我們用人類的方法能應付鬼嗎?”
秦謠:“……丫頭,聽姐的,少說話。”
林斐舒:“奧……”
林斐舒對昨晚窒息的感覺記憶猶新,她真的不想再被鬼嬰們抓走了。
肖闊不在意道:“要不然林斐舒先睡,我們幾個後來再睡。以小鬼的想法,她們盯上了林斐舒,但如果林斐舒先睡著了,她們就沒辦法了,對吧?”
季唐:“有、有道理啊。”
賀行風突然笑了,“那行,讓兩個女生先睡,咱們幾個後睡。今晚看看效果。”
林斐舒覺得小鬼抓人應該和睡的早晚沒關係,她歎口氣,道聲謝謝,便上床睡了。不過說來也怪,今天她入睡地格外早,早早地就進入了深度睡眠。
肖闊見她睡著了,也拉著季唐悄悄上床。
“男兒家,賠錢貨,女兒家,金貴子。老爹見女樂哈哈,老娘生女喜開顏……”
半夢半醒間,肖闊朦朧聽見一陣歌謠聲,他不耐煩地翻了個身,“什麼逼動靜……”
歌謠聲一頓,隨即變得越來越清晰,聲音也越來越大。
肖闊忍不住出口成臟:“$&@);你;)&)&@!彆吵人睡覺!聽見了沒!)&@$)&!”
“……”女嬰也不耐煩了,直接上手掐他脖子。
肖闊終於睡不下去了,他艱難地睜開雙眼,看到懟臉的白臉女童,瞳孔放大一瞬,而後白眼一翻,直接嚇暈了過去。
女嬰:……&@$)&。
“直接把他掐死吧?”
“但是他已經醒過一次了啊。我們不能再對他下手了。”
“這人膽子怎麼那麼小?!一晚隻能抓一個,今晚算是廢了!”
“…………”
昨天抱著林斐舒的那個女嬰開口了,“今天算他走運,明天繼續抓他。”眾女嬰皆是應和,一副以她為尊的模樣。
把昏迷的肖闊送回平房床上,女嬰卻沒有立即離去。
她滲血的眼眸怨毒地盯著最靠裡側的林斐舒,但又隱約有猶豫掙紮閃過,最後歸於平靜。
天亮了。
林斐舒自然醒來,神清氣爽。秦謠晃了晃手上的係帶,“看,有用吧?”林斐舒忍不住微笑,用力點頭,“嗯。”
賀行風醒來後一瞥右側睡的板板正正的肖闊,直接上手把他推醒。
“啊!”肖闊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大口大口地喘著氣。頂著眾人驚異又不乏擔心的目光,他訕訕地笑了笑,“做了個噩夢。”
林斐舒看著他突然皺眉,“你的脖子……怎麼了?”肖闊下意識伸手去摸,然後疼得直接“嗷”了出來。
林斐舒臉色一變:“你被她們……”
肖闊臉色也變了,“那我就是沒做夢,我真被那群小鬼逮了。不過當時我被嚇暈了,再睜眼就回到這兒了。”
賀行風把衣服丟他臉上,“那還要多謝謝你的膽小,保住命了。”肖闊撇嘴接過衣服,沒說話,隻是“哼”。
季唐不聲不響地從帶來的書包裡拿出一條圍巾給肖闊,“帶上吧,我覺得、被村民們看見、不太好。”肖闊拍了下他的肩膀,“謝了昂。”
季唐被拍得咳嗽了好幾聲。沒辦法,肖闊力氣大,他這脆皮身板受不住。
今天婦女的工作仍然是做女工,林斐舒小心翼翼地穿針引線,腦子裡突然閃過肖闊的話,他是不是擅長縫衣服來著?太厲害了。
林斐舒現在生怕自己因為疏忽在這裡受傷,畢竟這裡的世界太過詭異。但是肖闊的脖子那麼青,還是被女嬰們抓的,也不知道對他生命安全有沒有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