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如許逃也似的來到浴室之後,又聽到身後響起了讓她牙癢癢的笑聲。
泡完澡出來之後,趙如許覺得身上就跟散了架一樣,渾身上下一點兒力氣都沒有。
她一出來就看到秦清源慵懶的倚在床頭,潑墨的黑發隨意的披在身後,骨節分明的手上還握著那一本佛經,整個人都安靜的如同一幅畫。
那日,夕陽透過窗戶,正好打在身著白衣的秦清源的身上,給她鍍上一層盈盈光輝。
經年之後,趙如許依然忘不掉那個斜依床頭手握佛經的秦清源。
“許兒?”
“啊?”
趙如許犯花癡被當場抓住,有些羞赧。
“我,去擦一下頭發。”趙如許說完趕緊拿著那乾淨的毛巾轉身走開了。看著趙如許有些慌亂的背影,一抹笑意在秦清源臉上綻開。
秦清源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之前她從不在意自己這副皮相,但是現在來看,她的小王妃似乎很愛看。
守在門口的金雲和彩秀聽到趙如許的招呼趕緊推門進來,她坐在桌前任由彩秀幫自己擦那濕漉漉的長發。
長發及腰的痛苦就是自己要想擦乾並且還要盤出個好看的發髻,對於趙如許來說,難度不亞於登天。
“王爺,讓奴婢伺候您吧。”金雲進屋之後徑直走向秦清源,輕聲說道。
秦清源原本正津津有味的看著坐在一側的趙如許,這樣一下子被金雲打斷有些許的不悅,不過還是沒有表現出來,“不必了,去伺候王妃吧。”
金雲有些失望不死心的勸說道:“王爺,頭發濕著對身體不好,讓奴婢幫您束發吧。”
秦清源之前從來沒有注意過趙如許身邊的這兩個丫頭,今日一再堅持的金雲倒是讓秦清源抬頭看了她一眼。
金雲見秦清源在看自己,一張小臉瞬間變得通紅。秦清源收回目光,無奈的扯了一下嘴角,她對於這般赤裸裸的心意像來不是陌生的。
但金雲的這個表現讓秦清源實在不喜,畢竟她是趙如許的貼身婢女,今日這般已經是逾矩。
“不用了,你退下吧。”秦清源語氣已經明顯的不悅,“等王妃收拾妥當,你叫來寶進來。”
往日裡秦清源對人總是溫和有禮,以至於讓這些下人都覺得秦清源是個沒有脾氣的好主子,其實秦清源骨子裡要冷漠許多。
趙如許聽到這邊的動靜,轉過頭來正看到金雲有些局促的站在秦清源麵前。金雲近些日子對於秦清源的心思,趙如許不是不知道,隻是不願意管。
隻不過此刻,趙如許心裡竟有些不舒服。
“怎麼了?”趙如許出聲問道。
“沒什麼。”秦清源輕言淺笑道,然後又看著眼前的金雲說道:“下去吧。”
“是,王爺,奴婢告退。”金雲神色不悅的回道,遂即匆匆對趙如許行禮,“王妃,奴婢告退。”
這時彩秀已經幫趙如許的頭發擦乾了,正要給趙如許束發,“等一下。”她對彩秀說道。
隻見趙如許站起身來,拿了一塊乾淨的毛巾走到榻前,柔聲對秦清源道:“先起來把頭發擦一下,山中冷彆著涼才好。”
秦清源往日裡一直覺得麻煩,所以沐浴完她總是習慣撒著頭發看會兒書,等頭發乾的差不多才會讓下人伺候。
現在聽到趙如許這般說,什麼習慣都可以改了。她放下佛經一骨碌從榻上坐起,神情雀躍,“有勞愛妃了。”
“欸,你慢些動。”趙如許看著手腳如此利索的秦清源,生怕她把傷口掙開趕忙出聲道。
秦清源對趙如許笑笑,示意她安心,“我心裡有數。”
彩秀看著麵前相處越發融洽的兩人,捂嘴偷笑一下就悄悄出去,幫兩人關上了門。
沐浴後的兩人,身上帶著相似的氣息,都是乾淨好聞的皂角味。隻不過趙如許身上總是還帶著一絲甜甜的奶味,無論如何都掩蓋不住。
秦清源不需要睜眼,隻要聞到這個味道就知道是趙如許來了。
這個味道和兒時初見還是奶娃娃的趙如許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樣。
趙如許幫秦清源擦乾頭發,又幫她梳理一下,如墨的發絲柔軟如絲綢,放在手裡順滑至極。
“好了。”趙如許不舍得放開秦清源的秀發,“剩下的我就愛莫能助了。”說完之後,趙如許指了指自己披散的頭發。
秦清源看著如此孩子氣的趙如許,眉眼含笑,“等為夫傷好了,我幫你束發。”
“你還會這個?”趙如許驚喜的問道。
“難的不會,但是簡單的還行。”秦清源胸有成竹的說道。
暮色降臨,趙如許和秦清源一起去陪範衣屏和禪慧大師用了晚膳。
晚膳過後,天已經徹底黑透了,兩個人肩並肩走在幽靜古樸的小道上,微風陣陣,歲月靜好。
“是不是還是很般配?”禪慧大師看著走遠的秦清源和趙如許,出聲問道。
範衣屏透過窗戶,看著月色下並肩同行的兩個人,輕歎一口氣,悠悠說道:“希望源兒可以不再受你我這種苦。”
回到房間的兩個人看著房間裡麵的一張床榻,趙如許有些為難,昨日是因為秦清源傷重需要照顧,可是現在好像不怎麼需要她了吧。
趙如許剛要轉身要走,秦清源一把拉住了她,“許兒,你要去哪?”
“啊?我,我去隔壁睡。”趙如許這話說的有些心虛。
秦清源驚訝的問道:“為何?”
“你的傷已無大礙,我,我留在這不合適吧?”趙如許繼續說道,讓她此時心無旁騖的躺在秦清源的身邊,實在是強人所難啊。
秦清源帶著一絲幽怨的說道:“許兒,就這般厭惡我?”
“當然沒有。”趙如許趕忙解釋道。
“既如此,今晚還是同榻而眠吧。”秦清源不等趙如許說話唇角止不住上揚的拉著趙如許往床榻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