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喬照例不理會薑椽說的話,隻是邁著步子走。
“剛才那個火藥哪來的?又是怎麼引燃的?”薑椽憋了好一會,才問道。
卞喬看了她一眼,咬字清晰:“偷的。”她在這礦山晃悠,收集了不少工人用剩下的火藥燃燒材料之類的;至於如何引燃,刀子和石頭打出的火花配著酒精,並不難。
“……”薑椽沉默一會,“帶我也去偷一點唄。萬一待會又遇到那種東西,我也好防身。”賊船擺在那裡,當然是選擇加入。
卞喬還是不搭理,摸著自己腰上夾著的匕首,看了一眼薑椽,始終沒開口。
“你不會因為剛才那個巨蟒跟我的小藤條有點像,就防備我不搭理我吧?”薑椽每走一步,頭上的葉子就搖晃兩下。
卞喬不語。
“那肯定是另一個植物人的啊,跟我長得一點都不像,我這個那麼可愛。”薑椽抽出一根藤條,晃了晃。
怎麼又不說話了,薑椽眉頭都快反著皺了,卞喬居然還是這副要死不死的態度。
這會,卞喬突然停下了腳步,薑椽瞬間警惕,以為又有什麼情況發生。
“剛才就應該讓你們倆打一架,看你還有力氣說話。”卞喬瞥了她一眼,自顧自地蹲下刨土。
“桀驁不馴的逆子。”薑椽嘀咕了一句,乾巴巴看卞喬用手刨碎石堆。
“你是感覺不到痛嗎?真把自己的手當鏟子?”
沒有一分鐘,卞喬就刨開了一個坑,攤開手摸了摸坑底。
另一個植物人。潮濕的坑底。兩個線索在卞喬腦海裡盤旋。
“怎麼了?”
卞喬單膝蹲下,撫摸凹凸不平的地麵,感受那微不可查的震顫。
繞了兩個拐角,來到一個小休息站點。
薑椽看著卞喬蹲下的背影,由於過分瘦削,連脊椎骨透過單薄的衣服都清晰可見。她自以為在劣跡城受過擊殺喪屍訓練,可是在剛才那種情況,她自認不如。在幾平方的狹小空間裡,在沒有武器的情況下應對數十隻喪屍,恐怕不是隻是難以招架的程度了。但是卞喬卻可以臨危不懼。
經過方才的打探,卞喬大致對8號洞附近有了了解。這裡四通八達,僅有的幾間宿舍都是荒廢的。
“那些喪屍,為什麼脖子上有勒痕?”薑椽低聲問,還比了個手勢。
卞喬睨了她一眼,滿麵冷汗,透著驚心的蒼白。舉起木板連續大動作,她的肋骨此刻痛得全身發虛。
良久,她才撇過頭,機器人聲線道:“他們都被我送去見姥姥了。”
薑椽愣了一瞬,馬上反應過來。且不說姥姥不姥姥的,為什麼卞喬要勒死他們,勒死她?
似乎是看出了薑椽心裡所想,卞喬又說了一句:“他們都感染了。在屍化之前結束生命,寄存在一個安靜的地方,是不會出來害人的。”她語氣有些無奈,說完已經沒了力氣,歪著頭喘氣。
薑椽聽了若有所思,要是卞喬殺紅了眼,草木皆兵,看到她穿著礦工製服,順帶把她也勒死裝箱,也不是不可能。
這麼說來,偷襲一事純屬意外。倒是薑椽自己,誤打誤撞把卞喬藏的屍體全給招出來玩。
“那你叫什麼名字?為什麼會來礦山?礦工又為什麼會感染?”
薑椽嘴上裝了炮仗,一連問了好幾個問題;見卞喬靠在那不動,她又不乾休似的,要戳戳卞喬的手臂。
“上次競技場還沒問你叫什麼。”薑椽回想那次驚心動魄的意外之旅,總覺得卞喬和那位滿臉傷疤的女孩有點像,可惜寧徜鶴告訴她,那個女孩已經死了。
“閉嘴。”卞喬蹙眉低喝道,語氣不善,連抬手都懶得,隻是冷冽地看薑椽一眼。
眼下不單單是肋骨疼,又多了頭疼,簡直是禍不單行。
“得了,你現在身上有傷,就彆瞎轉悠,我帶你上去。上去了我送你去醫院,醫療費我出。但有一個條件——”薑椽故意拉了音調,可卞喬並沒有像她意料之中的露出驚喜表情,甚至一絲一毫的興趣也沒有。仿佛就想栽在這等升天。
卞喬還是一絲不苟地在摸土挲泥。
“彆不理人啊,你知不知道3號礦洞的情況?”薑椽接著說道。既然卞喬能夠來8號處理感染的礦工,那麼她一定知道些什麼。
一副板板臉,卞喬蒼白的嘴唇毫無動一動的趨勢。方才她觀察了礦洞的土質,這一部分的濕潤地帶都集中在3號附近,說明3號並不缺水;或者說,是唯一不缺水的地方。
她看著麵前人的臉,有一瞬間的似曾相識,現今可算是想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