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杯子碎片哐啷四處飛,薑芮阡一乾手下紛紛拔槍,一副不把夏無恙打成篩子不罷休的架勢。
震動停了。
“這算什麼,過河拆橋?”夏無恙指著一個個對著她的槍口,嘖嘖說道。
“是你傷人在先……”薑芮阡開口還想把話題轉向3號,不願多費口舌。
可夏無恙毫不留情地打斷:“薑首領還不知道情況,3號裡多少休眠喪屍,狗叫這麼大聲,活得膩歪了呢。”
“替你教訓一二。”
夏無恙身後隻有兩個護衛,見幾百隻槍口對準她們,隻能勉強站在後麵,心驚膽戰。
3號的情況特殊,總體位置前偏下;若是要進入此處,隻能從頂上的入口進去。
其中一個護衛靠近夏無恙的耳朵竊竊私語,不過夏無恙總是浪蕩不羈,情緒起起伏伏,不能判斷消息是好是壞。
薑芮阡正欲開口,身後的一大群人卻不能坐視不理了。一個大嗓門的女子先開了頭:“我們一百多個人,先殺了她!”
一瞬間,局勢難以控製,薑芮阡被手下護到了隊伍中間。呐喊與對夏無恙的辱罵聲猶如浪花,一浪比一浪高。
砰砰砰——
上百顆憤怒的子彈旋風而來,頃刻被熱烈而短促的火焰融成一灘水狀,飄零在地上。
夏無恙收回手心的火焰,揮了揮火藥味。
三年前,地下城腥風血雨,火焰漫天。大火連綿兩天,一切都化為灰燼;加之氣候變化,往日生機勃勃的地下城,徹底成了荒漠之城。
而夏無恙,就是靠她掌握火這個元素,篡位屠殺,對前任城主手段極其殘忍,連坐百人。
那些火融化的不僅僅是子彈,更化了一百多人的膽子。
“薑芮阡,沒本事就彆當老大,領著人出來為了逗樂我麼?”夏無恙摩挲滾燙的手掌,“你女兒比你有本事,做事總是先你一步。”
薑芮阡聞言,撥開僵硬的人堆。她與夏無恙之間,隔了一條液態金屬形成的楚河漢界。
夏無恙見魚兒上鉤,“就在3號裡,你要不要見見她?”她抬掌,熊熊大火映在每一個人的眼裡。
厚厚的岩石層被岩漿溫度一般炙熱的烈火融化,周圍的溫度高得令人窒息;漫天飄舞的灰塵讓人咳得彎下了腰。
“怎麼突然這麼嗆啊。”七彩斑斕捂住口鼻,“媽媽!你們在哪啊!”方才還在附近的兩人,瞬間消失在火光和煙塵裡。就連卞喬和薑椽也不知所蹤。
卞喬拎起一把衝鋒槍,抓著薑椽的胳膊靠在門邊。
兩人不約而同向一處,那地方不斷傳來緩慢而沉重的聲音,越來越近。透過模糊的煙塵,隱約可見那是個龐然大物。
原本就壓迫胸腔的渾濁空氣,現下又多了一股刺鼻的芥末醬煤氣味,薑椽扶著卞喬的上臂乾嘔,硬是忍著沒嘔出來;太吵鬨,嘔聲泯滅其中。
這一扶,薑椽才摸到卞喬渾身都出了冷汗,身體發顫發涼,像是在害怕什麼。
在薑椽的認知裡,卞喬並不是一個膽小的人,礦山的鎮定就足以讓她印象深刻了。可是現在卞喬連拿槍的手都在抖。
薑椽拍拍卞喬的肩膀,毫無反應,可那個黑影已經越來越近。
“我會用槍,給我吧!”薑椽在混亂中,湊到卞喬的耳邊大聲說,抽走了她腰間的手槍。
一個圓滾滾的球咕嚕嚕地來到二人麵前——頭顱。
心,提到了嗓子眼。薑椽上了保險,單膝下跪,喪屍咆哮的聲音近在咫尺,人群的慌亂比之前更甚。
一隻腐爛的巨掌揮來。
就在薑椽以為卞喬會伺機而動,像往常一般果斷出手時——卞喬居然撲在了地上,一動不動!
砰砰!
扳機扣下,在灰蒙中,喪屍的頭停滯在半空中,身體搖搖欲墜。
薑椽一把拉過“躺平”的卞喬。許是槍聲過於銳利,甚至比驚慌呼叫的人聲還要吸引喪屍,潮水一樣的喪屍不要錢似的貼來了。
又是幾聲槍響,幾個打頭陣的喪屍,剛伸出爛得七零八落的頭時,就被爆掉腦袋,顱內吃了子彈永彆世界。
情況緊急,卞喬被藤蔓一纏,像被束縛手腳的螃蟹,綁在了薑椽身上。
出乎意料的,居然這麼輕盈。
薑椽拾起那把衝鋒槍,用槍托頂翻了一個喪屍湊來的下顎;崩壞的牙齒順著噴出的血液,彈到了牆上。
除了因牆壁融化而散發的光熱,還有薑椽奮力搏殺的槍口。
借著槍口的火光,薑椽看清了這些擠滿了狹小走廊的喪屍,一個個身上都是醜陋惡心的蘑菇。她突然想起了教官的話——蘑菇病。
這些,都是成功屍化的病人。
那幾個被綠網困住的士兵,此刻沒了束縛,卻一把槍都不剩了,與手無寸鐵的被隔離者彆無兩樣。
何況,有些隔離者早已成了蘑菇的奴隸,成了新型喪屍,比普通喪屍的攻擊性強百倍!
喪屍抬手就是一個掌擊,在薑椽的眼前拍斷了一個女人的頭;那頭顱和方才一樣,滾在地上,任人踐踏,無根無依。
越來越多的喪屍聚集,周圍的聲響吵得人暈頭轉向,窒息感越來越強烈。薑椽背著一個人,跑不動,隻得把卞喬弄下來,看看是否清醒。
卞喬卻跟心如死灰的棄婦一般,蜷縮在那等死。
喪屍的咆哮越來越猖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