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距離地麵百餘米的內陷洞口,底下的人幾乎不可能發現,卞喬如何得知?薑椽望著卞喬平靜的側臉,內心複雜。
“3號洞本來就水量超標,滲水……很容易塌方,你確定還要往前走嗎?”薑椽止步不前,看不透卞喬的神情。
土壤含水量過高,抗剪強度降低,容易塌方滑坡;在這個封閉的隧道裡,若是驟然塌陷,掩埋帶來的窒息,無疑是致命的。
巨大的綠蟒盤成錯綜的一團,在前方擋住了道路,卞喬沒有繼續走,薑椽剛想說的話——也沒說出口。
“這裡不會塌掉,”卞喬抓了一把隧道壁上的泥沙,“這是障眼法。這裡有一個植物人,我們在它的眼眶裡。”
薑椽舒心一笑,放下方才的戒備,與卞喬對視:“原來你除了打工還觀察那麼多?觀察力不錯啊。”
“你裝傻充愣的能力也很出眾。”卞喬嘴角扯起一點弧度。不必明說,薑椽把所有礦洞打探了個遍,包括她卞喬;然而,麵對夏無恙的立場,薑椽還是一再試探。
礦山到底是什麼,卞喬到底經曆了什麼,薑椽這些日子都一一了解過了,說是了如指掌也不為過。
薑椽聽到這話,也不再遮掩:“我隻是在確定,你到底是不是卞喬,還是所謂的另一位‘卞喬’。”她不信在夏無恙的手段下,一個十幾歲的女孩可以活到現在。
“這還能假麼?”卞喬早已死過三次,一次又一次奇跡般地複生,對待死生早已麻木;而夏無恙,是她心中最後能牽動的情感——殺父之仇。
“你有時候太淡漠,淡漠得像從北極來的。”薑椽此刻終於不必再裝作傻子,心下輕鬆許多。
“言多必失,薑同學,你還是先把這裡的水吸掉;不然待會真塌了,英年早逝。”卞喬麵上堆了一把笑,假得很。
薑椽一邊吸了水,臉色無語:“你不是說不會塌的嗎!?”
“話是人說的,我隨機應變。”卞喬拉下開關,拔掉薑椽頭頂上搖搖晃晃的葉子,向下一扔,修長的綠色鎖鏈向下延伸,她縱身跳下,留下薑椽和她的九根葉子。
薑椽剛跳出隧道,原本她站的地方被倒塌的物體埋了個嚴嚴實實。
爬滿喪屍的地麵,喪屍們你追我趕,對活人展開一係列的撲食。寧徜鶴帶隊的幾千人湧入此處,猶如堤壩決口,源源不斷的人被趕入這名副其實的屠宰場。
開關響應,地麵霎時間驚現數百道縱橫交錯的裂隙,殷紅的液體不斷噴出,幾十處天然噴泉在空中交錯,場麵紅得眩暈。
喪屍接觸到這些液體,身體猶如海綿,吸滿了紅色,渾身的黃黑脹滿了觸目驚心的紅,讓人胃裡攪騰。
“你又弄斷我的葉子!太沒禮……”
“你這葉子五分鐘長一根,緊急情況彆太摳。”卞喬拔過薑椽的手榴彈,炸開了那鄰近的裂隙,“不要著急。”她拉住要打喪屍的薑椽。
“爆炸了。”卞喬抬起薑椽往上一拋,一個越野車輪胎大的荷葉撐起來。
噗——一個腫脹的喪屍,在她們眼前爆炸;一個兩米多高的身影,陰影遮蓋住了她們,迎麵而立的是一個八爪魚似的怪物。
薑椽落在了荷葉麵上,堅實柔韌的植物麵托著她。一聲震耳欲聾的槍響,耳邊炸開蜜蜂般的長鳴。
八爪魚的頭赫然顯現一個炸裂型圓洞。卞喬舉著狙擊槍,槍口的火藥味很快被濃鬱上腦的血腥蓋住;一顆狙擊槍子彈,如此近距離打擊,竟是在受擊物上開了個四寸大小的窟窿。
薑椽的槍彈和太刀,此刻都為卞喬所用。她遊刃有餘地刀槍並用,短短幾秒鐘就把八爪魚樹杈狀的大麵積蠕動觸手砍了個稀碎。
“太多了,打不完,你……”卞喬望著四麵八方越看越多的八爪魚,哪些吸收了血水液體的喪屍,都在突變,如同種子發芽抽出嫩綠一般,越來越多的觸手鋪滿視線。
“求我吧,”薑椽拔了一根頭上的葉子,漫天綠色豌豆向哪些八爪魚飛去。植物人頭頂的葉子極其重要,若是不能靠近植被覆蓋的地方,這些葉子相當於召喚器。
八爪魚似乎還未意識到捅了馬蜂窩,連近身的機會都沒有,就被綠色馬蜂蟄了成了漏水的花灑。
幾十個八爪魚身上,有著密集恐懼症患者退避三舍的孔洞,血水再次釋放出來,淹沒了腳底。
“你有沒有感覺水位線升高了。”卞喬抬頭看向天空,看到了詭異的一幕——喪屍的腦袋、肢體在空中飛行……
“跟我出去。”薑椽又拔了頭頂三片葉子,幾千枚綠色迷你子彈穿過喪屍的身體,飛行中的喪屍被打落。
綠葉包裹著兩人,迅速往外滾著,“以前從來沒有看見會飛的喪屍,真是上天了。”薑椽在綠球裡摸摸頭頂光了一半的葉子。
卞喬盯著她的葉子。
“彆再打我葉子的主意了,還剩五片,那片剛長的。”薑椽咽了咽口水——都快薅禿了。
綠球瞬間被燃燒氧化,兩人猝不及防,掉在了在喪屍堆裡;喪屍把她們包圍得動彈不得,鋪天蓋地的喪屍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