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驗室裡不是說有抗藥菌,不能吃東西嗎?”我想起高一的實驗室安全考試,正欲開口,一個同學搶先提出我的疑問。
“所以要在實驗室管理員來之前趕緊分完呀!”老師狡黠地眨眨眼睛,不隻從哪抽出來一把彎刀,開始剖瓜,這個時間實驗室小哥一般還呆在標本室裡鼓搗那些人體骨骼。領到自己的一片瓜後,洛拉著我來到了實驗樓不常使用的樓梯,這裡漆黑一片,隻有“安全出口”閃著綠光。我倆坐在微涼的瓷磚台階上,手中的瓜向外滲著粘粘的汁液,散發出香甜的氣息……這夜的哈密瓜,是我人生中吃過最甜最脆的一個。同學們拿著各自的一大瓣,在實驗室門口說笑,空氣變得輕鬆起來,我也終於理解為什麼洛不喜歡在自己班上晚自習了。
“我真的不理解,為什麼總有人認為壓抑安靜的環境是最好的學習氛圍。”洛之前曾說過,“明明更應互不乾擾但是互相幫助,提供心靈上的支持才是最好的。”
第二天的生物課,兩人一組配置固態和液態的牛肉膏蛋白腖培養基。蛋白粉還好,牛肉膏那過分粘稠的質地和腐腥的氣味令同學們紛紛掩住口鼻,放在稱量紙上也很難拿到要求的量。中間加熱冷卻的過程是空閒的,我發現講台上有不少瓶密封好的培養基,寫著名字,於是湊近看看,竟然有洛和小莫的。
“你們千萬彆忘了加對瓊脂糖。”洛的聲音在背後響起,“我們昨天固體培養基瓊脂糖量加成半固態的了,明天倒平板危險了。”我回頭,果然她昨天聽到我說的話了。
洛指了指小莫的名字,“其實是他加錯了,但我當時沒發現。”
的確,他們這瓶比彆的看上去清澈很多。我趕緊回座位把瓊脂糖先稱量好,防止出錯。其實總感覺高中做實驗,雖然有實驗講義,但是大家還是喜歡左顧右盼問下一步怎麼辦——畢竟課本可沒告訴我們要把稱好的牛肉膏連著稱量紙一起扔進燒杯裡,等煮化了在拿出來。實驗指導總像是在執果索因,它總是認為你知道該怎麼操作。生物老師總是不知道跑哪裡去聊天了,所以左右幾組同學隻好想儘腦汁“互幫互助”,結果總是一起失敗或者碰巧成功。
過了幾天洛告訴我,她的“固態”培養基在平板和試管的斜坡裡緩緩流動,接種枯草芽孢杆菌(書上寫的是大腸杆菌,但是實驗老師正好手上有很多這個菌)後都不敢倒置平板——隻有拿給老師看一眼過關時,快速倒過來了一下。不過這個菌的芽孢用孔雀石綠染色後,在顯微鏡下一個個淡綠的小芝麻,恍惚間有種此情此景隻在夢中出現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