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幸不完美,殘缺可以去懺悔,去遺憾,去悲歡。——毛子
說來慚愧,5月12日生物全國聯賽當天,洛在9點多進考場前給我發了消息,但因為那天是個周日——我一周中唯一沒有鬨鈴的日子,我睡醒時已經快11點了。洛給我發的是一首歌《The last string》,空靈悠揚,又暗含著絕望與掙紮。
我給她發了姍姍來遲的“加油”過去。我們學校競賽老師賽前說過,禁止大家提前交卷,等洛看到這條消息應該是12點考試結束後了吧。但沒想到的是,她直到深夜才回複我了一大段話,她說:“高二下學期好像就是在不停地告彆,一步步割裂自己先前的努力,要告彆小四門,告彆競賽,之後還要告彆社團課和藝術課。它們好像在某個特定的結點從我們人生中刪去了,消失得毫無痕跡。”
多年之後,我才知道,就是那天傍晚,她在飄窗上向外看了許久,最後寫下了《夜自白》這篇隨筆。那篇隨筆的文字裡,她沒有提及自己的現狀,卻飽含絕望,而這種絕望,她從未完完全全在我麵前展露過。
“起碼體育課還能再陪我們一年,直到最後。”我隻好這樣安慰她。競賽結束,洛終於可以好好看場籃球賽了,“我們班有幸跟體格強壯反應快的少航班抽簽組成聯隊,因此在四月份的小組賽保持著不敗的戰績——我本班算是躺贏了,除了一個一米九的大中鋒,其他同學都是板凳球員。”洛雖然沒怎麼看比賽,對目前比分了如指掌,應該是班上同學沒少討論,我們班目前也是全勝——這幫人現在狂熱到天天站教室最後往黑板前的小廢紙簍裡投乒乓球——下一場就是跟洛她們班打了。
體育課,因為我和洛到的比較早,被老師安排了“翻計分牌”的任務。這是那種老式但很奇妙的計分板,到幾分就把邊上的數字幾的標簽往上拉就好。即使上了好久的籃球課,我們對5v5比賽規則也不甚了解,走步出界幾種違例和犯規大概清楚,不過,相比高一的足球賽,籃球賽還是好看很多的,至少進球數多很多。
不過緩慢的進攻節奏和鬆懈的防守使得我倆注意力很難保持在球場上。洛問我:“今天語文課上你們班講《寄揚州韓綽判官》時,有沒有笑?”
“有人竊竊私語,可能有人小聲笑了?”我知道她在說最後一句,不過我們班有男生課前就用“陰陽怪氣”的語調在朗讀,課堂上大家反而免疫了。
“嗯嗯,我記得老師當時的問題是:‘是誰在吹簫?玉人教判官還是判官教玉人?’,然後我身後那桌在小聲地笑,當時小莫疑惑地看了我一眼,沒說話。結果陶老師直接來了句:‘我怎麼聽到有人在□□?思無邪啊各位,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在笑什麼。’”
“哈哈哈,陶老師這麼直接的嗎?”這我確實沒想到。
“對,然後小莫下課說,他本來沒往那方麵想,結果老師直接開車了。”洛競賽前與小莫交流很少,後來似乎由於要補筆記和作業,逐漸熟絡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