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先聽寫,然後寫作文講作文,作文題發你。”洛倒是不含糊,一個圖片發過來。
“交通信號燈有紅、黃、綠三種,有人隻關注紅、綠燈,無視黃燈的存在;有人把黃燈看成警示;有人把黃燈當成‘機遇’……個人、團體、社會、國家都可能亮起黃燈。
‘黃燈’引發了你怎樣的聯想和思考?請結合現實生活寫一篇文章。”
隱喻類作文?沒記錯的話,今年高考就是這種,生物老師說,那個出卷人一定沒好好學化學,“鹽加鹽也可以生成水嘛……”扯遠了。隱喻類我又愛又恨,因為它本身就是化抽象為具體了,成功與否取決於我能不能找到合適的例子來填充這個隱喻。
“小心點哦,我這個文章差點偏題了,就拿了47。不過小莫60分,大佬還是大佬啊。”洛失蹤了一小會兒,估計是下課到飯點去拿盒飯了,但很快又跑來澆涼水。
寫作文是很耗費時間的,因此麵對作文題,我們更多是直接做“破題訓練”:界定題目,然後列出想到的素材。基本這一步寫滿的話能湊齊四五百字,足夠奠定全文基調。至於最後的部分是升華還是走向平庸,還是分散開來全靠個人造化了。
“我覺得雖然題目中既可以寫‘警示’,也可以是‘機遇’,但是顯然‘機遇’是負麵的,有那種發國難財的感覺。所以要寫警示,是這樣嗎?”畢竟不是寫作業,在手機上發消息這麼兩句話就感覺很長了。
“嗯嗯,你走在正道上了。你知道我乾啥了嗎?我在哪裡扯三體的極端環境然後說黃燈是個中間狀態,然後就沒分了。對了,你有啥素材嗎?”
問到點子上了,對於洛而言破題比較難,對於我而言,找素材要我老命啊!
“有本書,全年級統一看的,特彆貼合,你猜是啥?等我說你一定恍然大悟。”
統一看的?我開始掰手指,首先排除《金薔薇》和《美的曆程》,這兩本幾乎就沒用過;不可能是《詩經》《論語》,這倆是用來背誦的;《契訶夫》內容太多了,我熟悉的幾篇《第六病室》《醋栗》都不是;《日瓦戈醫生》有嗎?“難道是《日瓦戈醫生》?”
“啊?為什麼?”洛這麼驚訝,那看來猜錯了。
“我也隨便想的嘛……畢竟一共就讀了那麼幾本書,排除一下沒了。”
“不是啦,是高二寒假作業要求讀的《鼠疫》啊,老師不是說它是戰爭預言嗎?而且裡麵也有個趁亂發財的投機分子,好像叫科塔爾。”
“啊,原來如此!”
“不過呢,老師說本來作家就肩負‘盛世危言’的任務,言之有理即可啦。你能說到警示,基本54分起跳了,當然還得把相近的概念,像是‘紅燈’‘綠燈’說清楚。”洛好像在安慰我,又好像沒安慰到,“我第一次發現,其實寫作文挺簡單的。”
確實,我也感覺每次老師講完後,作文很好寫啊,不是隨便寫寫就56了嗎?為什麼我還總是掙紮在50邊緣呢?
“對了,老師有再提起過去那些事嗎?”我想了想,還是關心一下。
“沒,畢竟在這裡,他就是個請來的補習班老師,可不是班主任,管得著嗎?”冷漠而抵觸的反問句,是用來消解意義的,我知道她還沒走出來,就是先壓在心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