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英雄作為標杆,我們都是在車市中因失去方向而苦苦掙紮的凡人。——伯納德·馬拉默德
可能是洛的文字把閱卷老師繞暈了,沒給她判4類卷下50分,而是給了和我相同的52分。結果就是,她109分,比班級均分低了7分,我少錯兩個選擇題,115分。
而數學上,雖然看上去洛隻有145分,但這次試卷巨難,小莫也隻考了這個分數,我隻有他們班均分,136分;英語確實難度大,我倆都是82。總分上看,洛比我高3分,她拿了班級37名。
“我們班37名可是個非常神奇的名次,每次都正好卡年級200名線。”按照年初的約定,每次大考出分後,洛都得乖乖地拿著試卷去找老師麵談,這次也不例外。這次考試,數學成績還不錯,隨意找不找老師,顯然語文是必須送去被老師批判的。
“你覺得你這次作文怎麼樣?”陶老師沒有直接說,我瞥了眼洛的作文,開頭就是尼采“這世界是一個不安現狀的神靈在眼前揮就的斑斕煙霞”,哎,我確實看不太懂,不過單看前300字,好像確實沒那麼走題,就像是一直在逃跑,但是又不停地回到原地,若即若離。
“我覺得……”洛緊張地搓了搓手,“那件事”後她麵對陶老師一直很緊張,“我覺得我這篇作文分高了,應該拿個47到49。”
“回去好好看看昨天那個訪談視頻,放心,高考不會考這種題的。”陶老師示意我上前:“你有什麼問題?”
“你先去找英語老師。”我耳語道,洛點點頭。
“老師,在分析試卷前,我想先說說鐘語洛的事。”這次對話我是打過草稿的,但是臨場還是有些語無倫次,“她說你暑假前詢問過她初中時發生的事情,這之後她狀態就一直不是很好……”
慌亂時,我特彆容易被環境裡的聲音影響,突然辦公室不知道哪個角落傳來悉悉簌簌的哭聲,之後好像哭的人越來越多了,我停頓了一下,陶老師開口了:“她告訴你發生了什麼嗎?”
“她都說了,我相信她,”我努力用真誠的表情盯著老師眼睛,畢竟我說的的確是事實,“雖然我不能直接告訴你,但我用我的人格保證,在那個初二女生失蹤的事情上,洛的手是乾淨的。”
陶老師沉思了一會:“好,我知道了,你回去讓她彆想這件事了,並且告訴她,我對同學的看法是自己觀察得來的,並不會受到過去的影響。”他看看我,伸手拿過試卷,嘴裡繼續說道:“雖然我期待著未來有一天,她會親口告訴我事情的真相,但目前而言,準備高考更加緊迫一些。你這次現代文閱讀說明文部分怎麼就拿了5分啊?我上課不是說過嗎……”
終於把全卷的錯誤和自己的困惑跟老師梳理了一遍,謝過陶老師後,我發現洛正站在物理金爺爺邊上——原來方才她剛脫離英語老師的“魔爪”,就被計劃外的金爺爺截獲了。
洛這次物理考了95,隻拿了A,但是她並不慌,因為是她自己忘記塗多選題的答題卡,對完答案後發現硬生生少了12分。這次考試,本來第一天語文數學難死就夠打擊人的,第二天上午英語下午物理生物連續考3門,頭腦短路是正常的,但是金爺爺認為洛不重視自己心愛的物理,故一通數落,然後要求她去上……
“個輔?你?物理?”
“沒辦法,這次沒到A+的都得去上,我有理由也不行啊……”
這次考試後開始了“個輔”政策,又稱“補差”,洛很不幸地晚自習第一節課周一上英語,周二上數學,周四上物理,由自己任課老師挑選所帶2個班的學生名單組成。語文老師認為不需要個輔,所以隻開了個年級前30組成的“提優班”,洛表示會跟小莫借筆記的。
我又想到剛剛在辦公室聽到的此起彼伏的哭聲,他們在哭什麼?僅僅是沒考好嗎?
第二天課堂上,陶老師講完試卷,與他平日裡每次都能準點下課不同,這次他結束得比以往早5分鐘。他輕點鼠標,白底黑字的PPT瞬間清空。
“最近,大家狀態不好,經常同學找老師談話說著說著就哭了,辦公室幾乎成了流淚場……”他這樣開頭。流淚場是個專有名詞嗎?我猜他本想說“墳場”,但是還是算了。
“雞湯還要灌,魯迅說過,‘真正的青年是不必驚慌的’,”陶老師再次點擊鼠標,出現了魯迅的大頭,下麵有一句話:“這話我還真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