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陳傲雪跟你說了什麼?”
“她說總監你很出色,我在你身邊可能什麼忙也幫不上,就算幫上了應該也沒啥出頭之日,不如轉到A組,還能有點上升空間。”
蘇以冬的臉上有些漠然,她很早就知道陳傲雪對她有意見,那天下午看著錦安然和陳傲雪走地那麼近,其實能聊什麼心裡都清楚。
“那你是怎麼想的?”
“我想,在總監身邊能學到更多東西,我還是想待在總監身邊。所以我拒絕了她。”
錦安然隻往裡麵倒了一點點洗衣液,將洗衣機的門輕輕關上。
嘴上說著想呆在她身邊,但是身體卻往後退了兩步。
“雖然總監對其他人都很冷漠,但是能感覺到總監對我很關照,如果有什麼做的不對的地方,總監還請多包容我。”
聲音越來越低,蘇以冬被這公式化的一堆話搞得有些火氣。
“夠了,”她將身上的睡衣吊帶往上提了一提,“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情了。”
她轉身回到臥室,將門重重地關上。
怪異的氣氛越纏越深,突然覺得那個地方像是給傻瓜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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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出發的時候,蘇以冬的房門沒有關。錦安然偷偷窺視一眼,臥室裡麵收拾得很整齊,空空蕩蕩沒有人影。
蘇以冬走得很早,好像故意錯開了她的時間。
來到公司,才發現工位上也看不到蘇以冬的人影,忽然想起來白芊昨天電話裡說讓蘇以冬今天去找她,現在估計在白芊的辦公室。
她一路小跑到辦公室的門口,聽到的卻是兩個人的爭吵聲。
“這種項目你也敢接?你是真拿我當神了?”
“我當時賞識你就是因為你的創意總是能讓我眼前一亮,現在這個項目完全就是給你自由發揮的舞台。”
“舞台舞台舞台,你嘴裡還有彆的詞兒嗎?數十家工作室搶著爭這唯一一個名額,你憑什麼覺得就靠我可以擺平一切?”
兩人的爭吵在急促的敲門聲中默契地暫停。
“請進。”白芊整理了一下衣服。
錦安然打開門,看到了麵紅耳赤的白芊,以及靠在牆邊一臉怨氣的蘇以冬。
“安然妹妹來啦!”白芊上一秒因為爭吵有些漲紅的臉瞬間平和,隨即轉變為了微笑。
“早上好,白姐。”
向白芊問完好,錦安然快速瞥了一眼蘇以冬,眼神立刻回到白芊身上。
“你倆怎麼回事?我才幾天不在,怎麼跟仇人一樣?”白芊捕捉到了錦安然眼神裡的小動作,疑惑地問。
蘇以冬偏過頭,這兩個人她現在一個也不想看見。
氣氛有些微妙,白芊尷尬地清了清嗓子:“《Haze》第一期的主題立意,就跟雜誌的名字一樣,霧靄,要圍繞霧靄為主題來設計封麵,除此之外,沒有任何要求。你看看,這不是即興發揮的最好舞台?”
蘇以冬白皙的臉因為憤怒而泛起紅暈:“你說得好聽,自由發揮?你是沒有上過學嗎?這種自由發揮的命題作業,要求全部藏在細節裡。你動動你的腦子好好想想,景氏這樣的大集團,想要複刻《Sensibility》的成功,封麵肯定要延續《Sensibility》的風格。”
“景氏?”聽到了很熟悉的姓氏,錦安然心中默念了一遍。
“麵向市場完全不一樣,《Sensibility》麵向的是藝術設計從業人員,而《Haze》麵向的是青少年以及業餘愛好者,風格肯定要更加年輕。”
“那也不是可以隨意創作的,沒有要求才是最嚴苛的要求!”
不知不覺中,兩個人又吵上了。
錦安然悄悄捂住了耳朵。
吵了一會,白芊認慫,一隻手搭在蘇以冬肩膀上,央求道:“酥酥,求你了,這個項目競標對芝瀾居太重要了,我除了你以外放心不下任何人,你就幫我這一回吧。”
蘇以冬有點受不了這個大她兩歲的老女人這般撒嬌,將她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打了下去,半推半就道:“好了,我回去再想想。”
這招很管用,白芊一臉得逞的怪笑。她知道每次兩人爭執不下,她的撒潑總是能讓蘇以冬妥協。
錦安然仍舊在門邊一言不發,白芊見狀,溫柔地說:“安然妹妹,你有什麼好的想法,要告訴蘇總監哦。”
“嗯。”錦安然頻頻點頭。
兩人一同走出辦公室,錦安然刻意隔了遠一點距離。蘇以冬並未注意,仍在回想著辦公室內的爭吵。
“白芊這個人真的是,把我當工具隨意使喚。”
看來白芊也是可以讓蘇以冬變得情緒化的高手之一。
“但是白姐對你的能力很認可吧,畢竟這個項目有機會直接對接《Sensibility》,可能是芝瀾居成立以來最大的機遇了,她可能也不想錯過。”
蘇以冬用手捋了捋頭發:“話雖如此,但是我現在腦子裡沒有任何靈感,身邊還有個合同問題,抽不開身。”
坐回座位上,蘇以冬用指尖在觸摸板上隨意滑動了兩下,又是一臉無奈,盯著屏幕一言不發。
“你有什麼想法嗎?”她問站在一旁的錦安然。
“我看《Sensibility》蠻久的,它的封麵風格比較晦澀,情緒感比較重,設計感更偏向於一種或者兩種相輔或者相斥的顏色大麵積混調,能讓人第一眼就體驗到顏色的情緒價值。”
蘇以冬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沒有打斷她。
“白姐說麵向市場的不同,我想可以先延續著《Sensibility》傳統風格,也以單調顏色大麵積排版,在圖層底下添加一些符合主題的畫麵。”
“就像是,渲染?”蘇以冬聽完,抿了一口桌上的咖啡:“要不,你來試試?”
錦安然慌忙辯解:“不不不不不,我隻是提一些拙見,我怎麼能接手這麼重要的項目……”
她緊張地不停的擺手,卻又被蘇以冬抓住。
這次沒有那麼疼,但仍舊很有力量,有一股很強的信任感。
“你已經很久沒有正經畫一幅畫了吧?”
錦安然側頭想了一想,好像從錦長街回來後,就再也沒有畫過了,入職了芝瀾居後也隻是幫蘇以冬修改線稿,最後一幅畫好像還是蘇以冬的半身像。
一想到這蘇以冬的半身像,她的心裡就有一種不可言喻的心悸感。
“你可以擬個草稿給我,我今天有點忙不開,需要你的幫助。”
錦安然猶豫了一陣,抽回了被握著的手:“好,我試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