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月。”小德子悶悶回答。
“竟也有三個月了……”
袁舜臉上若有所思,喃喃道:“三個月了,竟還活著。”
上一個能在朝華宮待上三個月的人長什麼模樣,他都快要記不清了。
隻記得那宮女心眼子多,一來便跪下磕頭表了態,不願聽他的話,也不願為皇後做事。
他起初還以為女人心善,後來才知道,這宮女竟已早早打定主意,一門心思隻想爬上九皇子的床。
一開始,她的心思藏得好,在九皇子身邊服侍,任勞任怨,倒也真的相安無事。
九皇子發過兩回病,為了不傷她,甚至把自己關在殿中,每每一夜過去,滿頭是血,其狀如狂。
宮女感恩戴德,淚流不止,發誓對他一生效忠。
可後來。
也是這發誓一生效忠的宮女,在九皇子日日須用的安神香中,下了一味藥性極大的□□粉。
彼年九皇子不過十歲,那宮女已二十有五。
她等不及,因為再不攀上高枝,她便要被放出宮去——
那一夜,大雨滂沱。
袁舜卻是被一道淒厲至極、幾乎穿透雨幕的叫聲驚醒的。
彼時他還住在朝華宮中,聞聲,頓時心感不妙,提上燈籠快步奔向主殿。
夜濃似墨。
他踏進殿門,忽覺鞋底濡濕得厲害,悚然回望,才發現自己一路行來,竟留下一排血紅腳印。
血跡從殿門前一直蜿蜒到此,就在他幾步開外,橫躺著一赤/身的女子。
她的咽喉處被劃開一道血口。
血流滿地,每一呼吸,喉嚨裡便“嗬嗬”作響。
可她的雙眼依舊大睜,目光怨毒而詭異,落在麵前那少年身上。
“殿……下,妾身……”她說,“殿下,為何……為何不願……”
少年沉默不答。
卻居高臨下,以冷靜到幾乎冷酷的眼神,審視著她瀕死時的醜態。
忽然,女人的目光又變得溫柔。
幾乎喃喃一般,她輕聲嗚咽道:“殿下……妾愛慕……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