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中聯邦任教官的蟲,不論哪一位都要比賀君更和善。
聞之,隻是輕歎。
“相較於其他科目,槍械科對身體潛力的要求不高,就算你的潛力不如其他蟲,隻要認真學習,也能在這上麵取得一定成績。”
商問沉聲應道。
“是。”
日常學習後,再加上兩三個小時的個人訓練,在打靶場揮霍完汗水,商問總覺得自己那點兒上頭的熱血還沒法冷靜下來。
這股子興奮勁自然輕易被蘭圖祭捕捉到了。
正在翻看商問抄寫筆記的小崽子難得抬了抬頭。
“什麼事這麼開心?”
“沒什麼……”商問下意識答道,猛地一頓,然後幾步走到蘭圖祭身旁,坐下,相當神秘地說道:“你保證不說出去,我就告訴你。”
蘭圖祭雖然覺得這家夥的秘密並不太讓他感興趣,但看眼前的青年擺出一副我有秘密快來問我的樣子,他還是把手中的筆記一合,道:“行,你說。”
眼前的青年卻伸出手來,翹起的小指朝他勾了勾。
如果不是能從蟲紋中感覺到眼前的雌蟲對他並沒有什麼奇怪的心思,他恐怕還會覺得這說不定是雌蟲的小把戲。
蘭圖祭看著他。
商問帶著笑:“拉勾啊。”
看蘭圖祭大概還有幾分不解,商問相當強硬地用自己的小指勾住對方的小指,麵帶笑容,用懷念地語氣說道:“這是我們家鄉的小孩子常玩的遊戲。”
蘭圖祭疑惑:“偏遠星的?”
商問咂咂嘴:“算是吧。”
雖然商問也說不準地球在這個世界算不算偏遠星,甚至說不準這個世界究竟有沒有地球的存在,但能在蟲族星球上重現這樣一個小遊戲,會讓他有一種親切感。
仿佛自己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般孤獨。
商問勾著蘭圖祭的小指,一邊輕晃一邊用輕快的語氣道。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蘭圖祭是第一次接觸這種奇怪的遊戲,他的目光在兩者相勾的手指上久駐,帶著幾分好奇。
商問看他那認真好奇的模樣,又笑著揉了揉他的頭:“如果我家裡有弟弟,應該也是這樣吧。”
小崽子對自己被當做弟弟看著這件事似乎頗有微詞,商問相當有眼色,迅速轉移話題:“小祭,我打算把中聯邦的某隻雄蟲揍一頓。”
小崽子的回應不鹹不淡,就簡單哦了一聲,似乎這件事給他的驚訝還不如剛才的手指拉勾。
他身旁的青年卻是呼地鬆了一口氣,拍拍胸口:“我還以為你要去給雄蟲保護協會打小報告。”
蘭圖祭不屑地輕哼一聲,雖然同為雄蟲,但他還不必為了一隻素不相識的雄蟲的遭遇打抱不平,而且,以商問的性格以及身份來看,他應該不是會與雄蟲起衝突的類型……
蘭圖祭微微抬頭,端詳著商問的側臉。
“你受傷了?”
商問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小傷,問題不大。”
“帶我一個。”
“啥?”
“你不是要去揍那家夥麼?我也去。”
商問隻笑,兩隻手相當不安穩地在蘭圖祭頭頂摸一把。
“小孩子家家,看書去。”
“……”
……
雖然同行的要求被拒絕,但幫點兒小忙的要求最終在商問思考再三後,還是不太情願的答應下來。
商問內心有幾分惆悵——蟲族最珍貴的那根苗苗可能要被他帶壞了。
那本應該被當做珍寶一樣含在嘴裡怕化,捧在手心怕摔的雄蟲幼崽要為他打悶棍的事業添磚加瓦,這讓他在反思人生之餘內心總有一股子負罪感。
而蘭圖祭雖然隱約能感覺出來青年的內心所想,但商問的思考模式一向相當有問題,所以蘭圖祭基本處於一個放棄思考的狀態。
即便如此。
雄蟲的後宮團,雄蟲的日程表,雄蟲的宿舍具體地址等等一點一點被挖出來,偽裝道具備好,必要道具準備好,開始做潛入路線規劃以及計劃時。
商問內心忽的產生了某種明悟。
但這種頓悟隻持續了一瞬間,便如煙花般驟然消散。
而蘭圖祭則看得更清楚。
就像是有蟲會問,為什麼有些蟲子能統帥千軍萬馬,但有些蟲子最高也隻能成為其手下的士兵。
商問現在所做的事情確實距離前者還有幾百個蟲族星係的距離。
但在一個特定的環境下,製定作戰計劃,用自己所擁有的東西去取得勝利,這本身就是一種能力——基於天賦,基於訓練的能力。
此刻,他便窺到了這種能力的雛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