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剛想動,眼前的小孩就掰著他的手指往後壓下去,鑽心的酸疼感傳來的同時伴隨著強烈的窒息。
原來剛才那一瞬間他的脖子也被對方原本撐著地麵的小手狠狠拿住命脈,他如果不想要手和命了倒可以試試反擊。
經驗豐富的人自然能看出這不是玩笑舉止。
蘭波皺起眉頭,停住了腳步。
沒有及時阻攔住的中原中也狠狠瞪了太宰治一眼,玩!送上門被虐菜了吧!
他既要顧慮那孩子的傷情,又要保證太宰治的存活,一時之間也不敢輕舉妄動。
果果也沒多過分,摁住人後他就明白少年弱得要死,他無視自己滿身傷痕,雲淡風輕地站起身。
確定少年沒有敵意後,他也放開了對方,兩隻光著的小腳丫自覺邁步離眼前兩個少年遠點。
中原中也想攔,但最終放下了手,一時語塞。
一番看起來輕鬆自然的動作實際卻讓果果疼痛感翻倍,精神上的疲憊讓他難以自遏地打了個困頓的哈欠,眼裡泛著水光。
這時,他才直白發問:“Où est-ce?” 譯:這是哪?
鴉雀無聲……
目瞪口呆的中原中也,揉著脖子活動指關節還麵無表情的太宰治,一臉複雜的蘭波。
這搞得果果有點摸不著頭腦,他想難道自己說的話沒人聽得懂嗎?怎麼一個個和呆瓜子一樣?
沒好好上學的中原中也和太宰治連英語都是蹩腳日式英語,何況是巨難學的法語呢!
而此時彆人聽不懂的語言,對蘭波來說易如反掌,他不能不懂,那是他所熟悉的母語啊!雖然八年沒講了,有點生疏。
他立即反問道:“Qui êtes-vous? ”譯:你是誰?
中原中也和太宰治來回看著他們倆,然後繼續蚌住。
他倆舉報:這裡有外國人搞語言隔離。
聲音是從果果身側傳來,感覺有點熟悉。為了知曉是誰在說話,他轉過腦袋看過去。
高挑挺拔的黑發青年一步步靠近過來,冷峻的麵容,神色憂鬱地凝視著自己。
這一幕還真是像極了果果腦子裡莫名其妙出現又消失的那個身影。
蘭波也看清楚金發小孩的模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五官比例和他親友極像,區彆隻是臉部弧度,一個年幼,幼嫩軟萌天真無邪,另一個長開了,棱角分明英氣十足。
如果他的保爾有幼時期,那麼一定是這樣的吧!
難道說:‘親友在我失蹤後結婚生娃了?這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保爾壓根就不喜歡人類!再說這孩子這麼大了,時間也對不上,催熟,一定是催熟。’
蘭波一邊腦洞大開,一邊自我否定。此刻他心裡五味雜陳,煩躁又不安。
Ps:遠在他國的魏爾倫今天一整天感覺怪怪的,突然接連不斷地打了好幾個噴嚏。
『蘭波和果果的對話為法語,請自行腦補,學渣敬上謝謝』
蘭波率先開口,試探道:“你是…黑之十二號?”
“不許叫我黑之十二號!”果果眼神冰冷到極點,藍色瞳孔緩緩縮緊,警惕地瞪著他,反過來質問道:“你和他什麼關係?”
這個反應讓蘭波心頭一跳。熟悉的口氣,熟悉的厭惡感,以及那副不把自己當回事的無所謂,活脫脫就是他親友再現。
原本不確定的事情,蘭波肯定了下來。有人又用牧神這個代號重現了當初的實驗,包括試驗品的代號也複製了下來。
那麼!誰把人傷成這個樣子了?誰能做到,之前那副樣子絕對是解開第二形態的狀態。如果不是碰巧出現在這裡砸到太宰治身上,那麼會變成什麼樣。牧神已經死了十幾年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一團團的迷霧兀自出現在蘭波心中,久久不能散去。
蘭波克製著自己不要因為疑似親友的孩子那身恐怖的傷勢而發怒,可隻要一想到這些可能就是「牧神」做的,他的親友在無形中被人當作素材模板對待。
怒火心中起,火焰焚燒出滾滾向上的黑煙,熏得嗓子眼發乾。蘭波對眼前頂著他親友幼時模樣的孩子,咬字清晰地說:“敵人!”
這個回答倒是讓果果詫異一下,他放鬆不少。可也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些什麼,於是隻能安靜地看著眼前深沉憂鬱的男人。
蘭波見果果緊繃的狀態重新放鬆下來,再次開口追問:“他死了嗎?”
果果皺著眉回想,越想越頭疼,忍不住地揉起太陽穴,語速緩慢說道: “他可能死了也可能活著。”
“你身上的傷是他乾的嗎?”蘭波很想說:‘沒死我去補一刀!’
果果點頭承認了。他的傷口很痛,眼下隻是為了不落下風裝沒事人罷了,可能也撐不了多久。
“ merde!”蘭波暗罵一聲,心裡也罵:‘牧神果然是該死。’
罵人詞彙不高的果果歪歪頭疑惑他剛才聽到了個什麼?
中原中也和太宰治雖然不懂發生了什麼,但不妨礙他們倆交流接下來該怎麼辦。
蘭波又向眼前人走近點,他不敢在果果麵前動用異能力,怕激起小孩子的應激反應。
當兩人的距離一點點縮小,小於一米時,果果的眼神還是再次冰冷起來,身體姿勢看似隨意,實則已經處於戒備狀態。
雖然對方很熟悉,但不認識就是不認識。
蘭波不瞎,他放緩步伐,神色關切地詢問道:“你有什麼打算?”
聞言,果果的神情透著迷茫無措,他是真的不知道。
一直以來他都在牧神設下的籠子裡生活,外麵的世界是什麼樣也沒見過。想要的無非就是遠離牧神那群瘋子的控製和約束,至於離開後會怎麼樣,無所謂吧?
蘭波將兩人的距離控製在30cm左右,期待又緊張地問:“你願意和我一起生活嗎?我能治療你的傷,也能照顧你。”
接受幫助嗎?
果果忽然感覺到古怪之處,他們又不認識乾嘛對他好。
他質疑道:“你為什麼要幫助我?我們可是第一次見麵。”
蘭波不太好解釋自己無理由的示好,但他有一個最打動人心的事實佐證,說道:“我的親友曾和你一樣是實驗的受害者。”
一個語言不通又過分美麗的孩子帶著一身傷,是無法在這個野蠻的異國他鄉活下去的。
如果不及時治療,發燒感染就足夠要命了。
果果聽到“受害者”時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看著他。
實在是匪夷所思,他逃離牧神,遇上牧神敵人,牧神的敵人要救他,牧神的敵人曾帶走過牧神的人……那他算什麼?替補嗎?
蘭波蹲下和小孩視線齊平,眼眸中露出真摯的懷念之情,誠懇又溫柔地說:“我想幫助你,你願意相信我嗎?”
即使如此!果果的內心依舊猶豫不決。
他已經被欺騙過一次了,牧神太狠了,想儘了辦法騙他。眼前這個人未必不是牧神,哪怕這個人真是腦海中憑一言救了他的那人。
“我不需要你。”果果不敢再輕易相信其他人。
蘭波沒錯過他眼裡的思慮,稍有猶豫轉為堅定,他知道自己必須留下人,無論如何都要留下這個孩子。
蘭波說:“我發誓!如果我欺騙你,我死後下地獄。”
「地獄」是什麼意思果果還是知道的,可為什麼?
同情?慈悲為懷?博愛?是有所求!
果果茫然無措地看著蘭波,仔仔細細想他所說的一番話。可越想越覺得自己猜測得有道理。
雖然不忍直視對方好像在哀求他答應的眼神,但最終,他還是選擇了後退。
起碼目前,他不需要任何人的靠近,即使獨自一人馬上就會死去,他也不要帶著未知的“善意”。
那一步的遠離讓蘭波看到眼前孩子和親友如出一轍的態度和驕傲,他沉默了。
無能為力的失落感死死地籠罩著他的身心,就像八年前,蘭波失去一切變成蘭堂時,那樣寒冷寂寥,那樣茫然無助,那樣愁苦無奈。
蘭波緩緩伸出手,說:“睡一覺吧。”
話落,悄無聲息的攻擊來到果果麵前,那可真是一個措手不及啊!
而這一巨變卻讓太宰治和中原中也被插手乾預到了,他們吃瓜看戲,雖然聽不懂,但時刻警戒著,發現小孩退後就做好出手的準備了。
要知道!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所以在果果反應不及時,一旁的中原中也已經衝過去抱起他閃避了小小的紅色立方體。
但不幸的是,那下閃躲沒讓果果好到哪去,身上未愈合的傷口因為劇烈動作又出血了。
身體裡滲出的血順著肌膚流動,衣服更濕了,其中一部分染到中原中也身上後一點點擴散,暈開成團。
蘭波殺氣騰騰地盯著搶走人的赭發少年,他冷酷無情地說道:“你這樣下去他會死的。把他交給我,我隻是想要他睡一覺,我不會傷害他的。”
中原中也一百個不信,壓低聲線,聲帶與胸腔共振發出動聽的聲音,“不放!誰知道你是不是要殺了他,拿走他體內的「荒霸吐」。”
他警惕的樣子像極了野獸麵臨威脅時的模樣,低聲喝退來犯者,亮出鋒利爪牙做出攻擊。
果果已經生無可戀了,直接閉目養神,權當休息。
他實在是不理解這些人到底在搞什麼?心裡作最壞打算,默默地碎碎念:‘彆惹我啊,我可不是乖孩子。火大了,大家都去死吧!’
另一邊的太宰治也好不到哪去。他胸前那麼大個口子,臉白的和果果有得一拚,他現在被先代首領的大鐮刀追殺,心累。
——為什麼!受傷的總是我
在異能力籠罩的廠房門外,一隻長得像貓的紅眼生物不知道何時出現在那,無機質的紅眼睛目不轉睛地注視著異能空間中的金發小孩。但無一人注意到它的存在。
它像貓,但比貓多兩隻掛圓環的白漸變紅耳朵,似一對翅膀。背上也比普通白貓多個紅色圓圈,超過身長的尾巴異常大,一看就知道手感很好。可……它長得實在是不像是正常生物,圓溜溜的紅眼珠和似笑非笑的嘴讓人看一眼就感覺忌諱。
整體來說就是:可愛的同時又透露出詭異,感覺不是什麼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