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改 糖果的果(2 / 2)

多麼激烈的自我啊!蘭波跳動的心臟這一刻徹底活躍起來,“隻要我沒有違約,那麼我們之間的約定就不會失效,除非你想跑開了。”

果果深吸一口氣,點點頭,明亮的藍色眼睛撞進青年燃燒的金綠色瞳孔,他像是終於安心了下來,緩和的語調輕鬆地應答道:“好!你記住你說的話。”

蘭波笑了笑,他知道自己被接納了。

……

處理傷口也是件麻煩的事情。

果果自己已經疼習慣了,他對自己下手,那手上動作沒有一點輕重,蘭波看不過去摁住他自己胡作非為。

光擦還是不行的,傷口不能碰,要靠熱量儘可能蒸發掉多餘的水汽,還要不停地將滲出的各類組織液處理乾淨,然後是縫合需要愈合的傷口。

在不用麻醉藥的情況下,果果咬牙硬挺著任由蘭波這個無證行醫的家夥來治療自己,哪怕已經動上針線活,他也不吭聲。

蘭波一直皺著眉頭,下手儘量輕,可縫合本來就是二次傷害,再如何也是疼的。

小心翼翼地折騰了幾個小時才處理好這一切。蘭波大汗淋漓,握鉗的手酸脹疼痛,嘴唇乾裂。結束後,他對著水杯灌水,連吃了好幾塊糖緩解緊繃的神經。

而果果幼小的身軀幾乎纏滿繃帶,為了不影響恢複隻能穿寬大的衣服。此刻,他身上穿著一件嶄新的成年人尺碼的白襯衫,乖乖地吃著蘭波煮的粥。

慢吞吞地吃完粥後,果果轉頭躺床上開始補覺,實際上就是陷入黑暗中昏睡不醒。

夜晚,蘭波和果果躺在一張床上,他卻壓根不敢睡。

即使再小心,一開始就吃了消炎藥和預防發燒的藥,還輸液消炎補充能量,可還是不出意外地發燒了,從低燒變高燒,十分快速。

果果的體溫開始上升,臉頰嫣紅,破破爛爛的嘴唇一片不正常的豔紅起來。

蘭波穩住心態,當即就給他掛吊瓶輸液,冰袋隔著毛巾敷額頭,藥物加物理雙重降溫。

好的是他喚了人,是能叫醒的狀態。壞的是一句話不說,呆呆地看著天花板,看著看著又閉上眼,不知是沒有意識到自己醒過來了,還是又陷入昏迷不醒的狀態。

晚上十點,距離發燒已經過去兩個多小時了,依舊高熱狀態。

就算是再好的醫生,也會感到無能為力,因為高燒本就是身體自救導致的疾病,想擺脫困境的更多是靠他自己。

異能者沒有那麼脆弱,可蘭波又是害怕又是茫然,可這時也沒有人能幫他,甚至隻有靠果果自己挺過去。

蘭波想起縫合傷口時小孩嘟囔,“你說我能活下去嗎?”

當時他還故作輕鬆地說:“沒問題的。”

現在看來這真是一個巨大且艱巨的工程。

淩晨一點多,果果的體溫開始下降。

蘭波換冰袋時親吻果果冰涼的額頭,他這個不虔誠的信徒無助地向上帝祈禱,“主,請您保佑他活下來吧!求您救救他吧!他好不容易才從魔鬼手中逃離,他的人生不該就這樣不幸的……”

如果醒不過來,那麼他就不得不讀取才能知道對方到底經曆了什麼,那是蘭波不能想象的恐怖。

淩晨三點多,注射葡萄糖快結束時,蘭波握住果果柔若無骨的小手放在嘴角,“要挺過去啊!要醒來啊!未來和幸福都等著你呢……你期待再次相見的中原中也還在等你。”

睡夢中的果果迷迷糊糊地握住蘭波的手,微微睜著眼看著床邊的人影,“你……是誰?”

蘭波伏到他耳邊輕柔地回複道:“我是蘭波,阿爾蒂爾·蘭波。你呢?你是誰啊?”

“蘭……波,阿爾蒂爾……阿爾…蒂爾”遲緩地重複著姓名,果果閉上眼,聲音若不可聞,“我是……果果,糖果的…果,我…不要做……黑”正說著突然戛然而止。

不要做什麼?黑!蘭波滿頭問號,雖然著急,可一時急也沒用。

他摸了摸昏睡中小孩降溫的額頭,確定退燒後鬆了一口氣,因為剛才那番話的疑惑不解重新掀出來,“果果,是漢語。為什麼是果果呢?”

蘭波想不明白為什麼,隻能當他是黑之十二號的替代品之一,名字大概是自己私下取得。

他將那滑手的金發整理好,反複說:“果果,果果……”

睡夢中的人兒像是被驚醒了,迷糊中看向他,輕輕地應了一聲,“阿爾蒂爾?彆鬨,我好累。”說完,又閉眼了去。

均勻的呼吸顯示他已經睡著了,見狀蘭波啞然失笑,再次雙手握住那小小一隻的手。

已經能對話了,那就算渡過難關了。

蘭波神色溫柔下來,他看著果果美好安靜的睡顏,答應道:“我在,阿爾蒂爾·蘭波就在果果身邊,會一直陪著你。果果…就果果吧!也挺好聽的,像糖果一樣甜的果果,以後會有很多好吃的糖果等著果果……儘快好起來吧!”

在他們住所外的屋頂,耳朵裡長著帶圓環翅膀的大尾巴白色貓咪蹲在屋簷處,紅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天空高高在上的月亮:“果果?此次你叫果果呀。現在他不在了,我們好久沒見了,期待已久的重逢要來了,果果。”

*

深夜,首領辦公室。

森鷗外問太宰治:“還是沒有蘭堂的線索嗎?”

太宰治立馬撥打情報部尾崎紅葉的電話,然後聊了沒兩句就掛斷了。

他撐著自己的眼皮子看著黑發紫眸的中年男人:“紅葉大姐說沒有。森先生!你還在執著什麼?蘭堂先生可是超越者,我們搞不定的,他不來找你麻煩你就該謝天謝地了,何必自討沒趣。知不知道我快困死了——”怨念極大,鳶瞳幽深不見底。

森鷗外扶著近一年快速退後的發際線,這個結果不意外呢!他現在還對太宰治和中原中也所說的事情經過特彆頭疼。

特彆是下午,太宰治對著他說“merde”時,森鷗外差點就控製不住自己想打死這個小兔崽子的心思。

要不是太宰治最後解釋清楚,他隻是想知道蘭堂到底是哪個國家的人,森鷗外真的會把他掛到大樓外麵自生自滅。

現在,森鷗外一想到所有事情都是蘭堂搞的鬼就後怕不已。

他逐條分析,儘可能還原過去種種。八年前,兩個來自法國的超越者來到橫濱執行任務,他們找尋並且要得到中原中也。鐳缽街因他們而誕生,任務失敗,原因待查,中原中也流落貧民窟成為羊之王,蘭堂失去記憶加入黑手黨,近期又恢複記憶尋找搭檔。

蘭堂那個搭檔發生了什麼不得而知,森鷗外腦洞大開想難道也失憶了。

目前,中原中也和蘭堂的搭檔魏爾倫都是封印活性能量體的人格符號,未知的是現在蘭堂帶著不知道哪裡出現的疑似他親友弟弟的孩子失蹤了。

最後!他要解決所有問題。

森鷗外搖頭歎氣,“稍微有些不爽!橫濱什麼時候有這麼多危險的異能者啦?”

太宰治已經趴在沙發上假寐了,“明明橫濱的黑暗世界才是最危險的,森先生,你還是想想怎麼堵住其他人的嘴巴吧!先代首領複活可需要一個真凶來承受怒火,你,還是蘭堂?”

森鷗外臉色陰沉地將手術刀“呲”的一聲插進桌麵,冷酷無情地說:“我絕對不替人背鍋!”

“不過!我就是愁這件事,蘭堂是凶手,可他是超越者,我要是把矛頭對準他,港口黑手黨會被滅了的。”輾轉反側,語氣起伏,森鷗外拔出手術刀反複插著桌子,故作無奈地說道:“算了,就把矛頭推到GSS組織好了,準乾部蘭堂也是因為GSS行蹤不明。”

太宰治用手蓋住眼睛,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他笑道:“真是一石二鳥的好計劃,GSS的罪證剛好就有,他們不承認也無所謂,然後就是蘭堂被GSS遷怒,GSS肯定也會找人,那麼……GSS都死翹翹啦~”

被戳穿後,森鷗外甩手抱怨道:“我能怎麼辦?我隻是一個柔弱又可憐的醫生啊!要養一個巨虧錢的大組織,而且這些人我誰也不好得罪,隻能艱難求生麻煩丟給其他人啦!”

太宰治閉目養神,一言不發。

森鷗外撐著下巴瞧著似乎睡著的黑發少年,說:“羊之王必須加入港口黑手黨,太宰君,這件事就麻煩你行動。”不容置疑的姿態。

“知道了。討厭的大叔,這次我成功你就要給我藥哦!”太宰治回憶著腦海中金發小孩的與中原中也的關係暗自嘲笑。

森鷗外起身準備離開,“當然!”

*

鐳缽街,「羊」組織因為中原中也的事情再次召開會議,最終不歡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