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改 感觸(2 / 2)

“我殺不了你,也無法取悅你,那麼——我隻能求你。”丘比淡然地陳述著事實,突然它像是想起了什麼換了個情緒。

眼珠轉動,瞳孔下垂,聲音宛如啼泣著的小孩一般,淒哀地懇求道:“求你不要傷害我,果果。” 可一滴眼淚都沒有流下來。

丘比的不要臉比想象中還要厲害,果果收回自己的手時隻是碾碎了它一些毛。他起身離開,走時說:“希望你一直這麼聰明,不要讓蘭波有機會殺你。”

蜷縮在角落的丘比抖了一下大耳朵,白色的大尾巴左右搖擺像個揮動的雲朵,小小的腦袋趴在前肢的爪子上。

它側著頭專注地看向小孩的背影。那紅色的眼睛漂亮得像紅寶石,也像極了冰冷的攝像頭,非常平靜且沒有感情地問:“蘭波很喜歡果果,果果喜歡蘭波嗎?”

“他能為了我放棄一切嗎?”果果回過身問。

丘比笑著說道:“那必定是不可能。”

果果想得不多,但他也看得出來一些淺顯易懂的事情表象。

“他是因為我這張臉和我的身份才喜歡我的,沒了這張臉和這獨特的身份,我在他心裡什麼都不是。”表麵無動於衷,但說話時眼睛裡的一部分光亮沒了,果果小聲嘀咕:“反正我不討厭他,我不會討厭我自己,我也沒資格去怪那個人。”

丘比笑了笑,“我站你這邊,你去哪裡,我就去哪裡。說到底,我和你才是一個世界的,其他人都是另一個世界的,我無論如何都會幫助你的。”

“好了,果果!我們的說話時間有點長了。”丘比聽著門外的腳步聲,善意地提醒道:“再不出去他要擔心你是不是暈倒在這裡麵了。”

果果當然聽到了腳步聲,他拉開門就見蘭波已經出現在自己麵前。視線相撞,對方眼中憂鬱也放下來,他沒有錯過任何細節,蘭波是在擔心他。

“果果,你是不舒服了嗎?”蘭波蹲下身和他說話,關切地看著。

麵對不停拉著他的人,果果暫時也想不出離開的理由。

搖搖頭,蘭波依舊不放心。於是果果主動拉著青年的手放在自己額頭上,把要害無條件暴露,說:“我很好,溫度很正常。”

蘭波這下放心多了,笑著拂過果果淡金色的發,臉上也有了柔和輕鬆的笑容。

目前為止,果果隻能當這是互惠互利的感情交易。

蘭波對他好,那麼他也對蘭波好,適當給人些想要得到的精神反饋。而等蘭波真正想要見的那個人回來時,他就離開蘭波,那時他們誰也不欠誰的,他也不要做惹另一個自己不喜的存在。

心裡有了決斷,行事也有了目標,不虧不欠,無愧於心。

果果坦然麵對蘭波,伸手遞出黑色帶子,“這個我不知道怎麼辦?”

蘭波樂見其成能幫助他,笑起來說:“ 我教你。”

舒緩低沉的語調將他骨子裡潛藏的柔軟溫情彰顯得淋漓儘致,或許會讓很多熟悉他的人大吃一驚。

青年長年被手套包裹的手沒有生出多少繭子,指腹細膩光滑,手指骨節分明,像白玉做的竹子一樣漂亮修長。

那根在果果手裡平平無奇的一條帶子,在蘭波靈巧的手指引導下變成精致的蝴蝶結,服帖自然地裝飾著純白的衣領。

蘭波為他係好蝴蝶結,小心地整理好衣服上的褶皺,說了句:“很合適。”白色和黑色比任何顏色都要適合。

“你覺得我好看嗎?”難得對自己有點興趣,果果挺想看看自己換上新衣服的模樣,可惜房間裡沒有鏡子,他自己對好不好看的判斷力又不行。

蘭波發自內心地愉悅,笑道:“果果是我見過最漂亮的孩子,也是最優秀的孩子。”

果果聞言仰頭看著蘭波,“萬一有天不好了呢,那怎麼辦。”

這話意有所指,蘭波下意識想到牧神那個渣渣,給了自己造物最好的一切,又殘忍地對待,簡直腦殘。

他怎麼會和牧神一樣,溫聲寬慰著被催化成長起來的孩子,“那一定是我做錯了什麼。”

果果沒想到蘭波會這麼說,心下有些觸動。

“我們去見見客人怎麼樣?”蘭波牽著他的手,“有個比你大點的孩子想和你道歉,他說上午打擾你曬太陽了。”

“你說的是那個衝我喊話的嗎?為什麼要道歉。”

果果想:雖然是莫名其妙地道歉,但不該被拒絕。

蘭波說:“因為他是個好孩子,願意為自己的不恰當行為負責任。”

“好孩子…更受人喜歡。”果果想到牧神口中好孩子的待遇不一樣。

果果跟隨蘭波見到客廳裡溫馨相處地平凡的母子。在他眼裡她們之間又說又笑又互動,雖然他也聽不懂到底在說什麼,但近距離接觸更能感受到她們之間難以介入的氛圍。

——那是愛吧!母親雖然柔軟,但也在用自己獨有的溫柔包容著全身心依賴信任著她的孩子。

隨著距離一點點拉近,他們也發現彼此。

細川夫人和細川優被青年帶來的小孩的模樣給震撼到了,是再好的工匠也雕出的藝術品。

原先隻看長發背影以為是女孩,可現在看了那精致得過分的臉,更難以置信這居然不是女孩。

若說容貌過盛,那麼氣質也出塵,兩者結合就隻能是絕殺的武器。

果果饒有趣味地觀察起這對母子,她們臉上生動有趣的微表情,是驚訝,是不可思議,是好奇。他扯了扯蘭波的衣袖,小聲地用他們之間才能聽懂的語言交流,“他們的態度好奇怪啊?”

蘭波笑了笑,“他們以為你是女孩子。”

果果聞言露出古怪的眼神看著她們。

客人們茫然地聽著一大一小優雅的語調,好在蘭波沒真讓母子二人乾坐下去,主動地將兩個小孩的事講清楚,也讓小孩真誠友善的品行得到積極正向的回贈。

最後離開時,蘭波收下了禮物。

過道裡,細川優單獨和母親說:“媽媽,我覺得有點難過,不管我說什麼她都像是聽不到一樣。”

細川夫人糾正道:“優,人家是男孩子。”

細川優覺得自己受到了欺騙,白淨的小臉寫著‘媽媽你騙人’。他找證據,開始反駁,“可我覺得她一點都不像男孩子,留著那麼長的頭發,長得比我班級裡的所有女生都好看,說話也好聽,怎麼可能是男生。”

“雖然媽媽也不相信,但是他們畢竟是其他國家的人,有可能就是長得非常漂亮,又喜歡留長發,你看他的爸爸不也是長頭發嗎?比媽媽的頭發還長。”細川夫人撫摸自己孩子的臉,溫柔地開解,“以貌取人可不好。”

“對不起,媽媽。”細川優雖然無法理解,但隻能接受這個解釋,他又問:“他們真的是父子嗎?為什麼一點都不像啊?”

小孩的問題一個比一個多,做父母的也不想糊弄人。

細川夫人慢慢地說:“不一定要像父親,孩子像母親也是正常的,人家的媽媽是金發藍眼,那麼他像媽媽長得漂亮也沒錯啊。”

小孩點點頭。

“外國來的孩子,聽不懂你說的話,你也聽不懂他在說什麼。”細川夫人拍了拍自家兒子的肩膀,“這些其實都不重要,如果你想和他做朋友,可以去學習人家的語言,要試試嗎?”

“要!”男孩清脆的聲音響起,高興地拉著母親的手回了家。

夜晚,樓道角落的影子裡爬出來一個形狀怪異的扭曲形體,它遊走陰影中尋找著什麼,軀體悄然伸進牆壁裡,一點點不見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