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掌聲亮且響,傳到屋外,侍女們都以為七殿下又挨罰了,該乾嘛乾嘛不為所動。
沈妃的臉霎時便紅了起來,上麵留下小小的一個巴掌印,除了掌印太小外,和她打到春燕臉上的掌印位置一模一樣。
蘇禾收回手,指尖微微顫抖,儘管她外勁入門,且一巴掌下去用了全力,扇在沈妃臉上也隻留下個淺淺的巴掌印。
雙方實力的差距可見一斑,沈妃作為煉骨期皮肉骨皆得到鍛煉,她一巴掌下去反震得手隱隱發痛。
沈妃鬢發被打亂了,頭歪到一邊,表情愕然明顯沒反應過來,半響轉過頭,盯著蘇禾:“你敢打我?”
她一字一句,神態猙獰:“你敢打我?!”
蘇禾不慌不忙道:“這巴掌是替趙將軍打的。”
沈妃哪管她說的什麼,張牙舞爪就要去抓她,空有蠻力沒有速度,被蘇禾輕鬆躲過,逮著間隙又給了她一巴掌。
“啪!”
“這巴掌是替春燕打的。”
沈妃要氣瘋了,三步撲去,已是用了輕功,幾乎刹那便貼近蘇禾身邊,雙掌更是用了十成十的力氣打向蘇禾,蘇禾耳邊甚至能聽到破空刮來的風聲。
這一下若打實了,她必死無疑。
沈妃則在打出去的瞬間就後悔了,她倒不是怕蘇禾死,而是若她親手殺死皇嗣,皇帝與太皇太後再不喜歡蘇禾也必定會問責,雖有她兄長在不至於被打入冷宮,但絕對會因此落下不小的話柄。
還沒等她後悔完,就見蘇禾向後一躍以不可思議的角度撲到了床上,竟如鯉魚打滾般躲過了她的一擊!
“什麼?!”
沈妃瞪大雙眼,還沒震驚完,就見蘇禾腳後跟用力在牆上一蹬,撲過來又給她臉上打了一巴掌。
“啪!”
“這巴掌,是替‘我’打的。”
三巴掌打完,蘇禾四指微蜷在左肩衣領下方撣了撣,似是在趕走灰塵,神定氣閒站在原地,方位與剛才打人前彆無二致。
沈妃保持著剛才的姿勢,雙手掌心合在一塊,顯得極為滑稽,她發絲全亂了,一點看不出優雅得體深宮寵妃的樣子,眼冒血絲:“賤人,你……你怎麼敢?!”
她不管了。
什麼寵愛,什麼顏麵,她不管了,通通不管了,她滿心都是要殺了蘇禾,親手殺了這個敢羞辱她的小崽子!
“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她後退一步,單手掌心朝下變爪,狠狠抓向蘇禾,使得正是中品武學“掏心爪”。
爪風襲來,蘇禾不躲不閃,居然閉上眼,懶懶開口道:“殺吧,殺了我,讓趙將軍死不瞑目。”
爪風在胸口堪堪停住,沈妃眼中厲色不減,盯著蘇禾說:“你胡說,趙將軍活得好好的。”
蘇禾睜開眼,遺憾地看著停在她胸口的手:“現在是活得好好的,你殺了我,就不一定了。”她隨意將沈妃的手撥開:“你以為,他為什麼要你領養我?”
沈妃怔愣,兄長臨行前的畫麵一閃而過。
去年梨花初開之時,蘇禾生母端才人病逝,同日她兄長擊敗魏國大勝歸來,歡慶宴上,常年處於深宮的她短暫與兄長碰麵,宴會之中觥籌交錯,正興至濃時,一位太監急匆匆趕來,附在陛下耳邊說了些什麼,被陛下毫不在意揮手推開。
“役就役了,莫擾朕與愛卿們的興。”
彼時,她那坐在首座一直沉默飲酒的兄長突然開口了,提出正好她膝下無子,不如把端才人子嗣交由她撫養,同時隔空給她使了個眼色。
兄長之命,縱然當時有再多不解,她也不得不笑語嫣然應下了。
她本來還想等宴會結束後再找兄長問個究竟,哪想得兄長走得匆忙,在皇上眼皮子底下隻給了句:“照顧好她。”便離開了。
現在想來,處處透著詭異。
她目前是無子嗣,可身體並無生育之礙,煉體上更是早早到了煉骨期,再加上每日有皇帝欽賜的珍貴藥湯相助,懷上隻是早晚的事情。
聖上也愛極了她,每日似和她有說不完的情話,兩人正濃情蜜意的時候,卻在領養了蘇禾後一切都變了。
聖上開始不再頻繁來往重華宮,見到她時眼裡也不再如往日般深情,似是她身邊有什麼臟東西一樣。
甚至下人們也敢對她議論紛紛,宮裡妃子明裡暗裡的目光紮得她如芒刺背。
都是蘇禾那個小混蛋!都是因為她!
仿佛看穿了沈妃所想,蘇禾手伸進喝了一半的湯藥裡,撚出瓣紅色花朵,又道:“你這些月裡是否偶爾會感覺到頭暈惡心嘔吐?是否偶爾唇齒發麻,嗜睡,精神倦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