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燕在一旁恭聲道:“回二殿下,華妃娘娘身體安康穩健,前些日子還想邀七殿下過去呢。”
“七殿下”三個字被她著重強調了番,順著二皇子的話往下說,既給了二皇子台階,又提醒他認錯人了。
二皇子本來溫和的神情一變,又恢複原先那樣,隻是怎麼看怎麼不自然:“嗯,啊。華妃娘娘身體安康便好,此處坊間熱鬨非凡,七妹當多逛逛,為兄先告辭了。”
說罷,竟如避瘟神般,逃似的離開了。
身後小太監哭喪著臉,瞅了眼蘇禾,轉過身打了自己一巴掌,匆匆跟了上去。
他怎麼就把這晦氣東西認成八皇女了呢,還特意提醒殿下,這下好了,殿下回去肯定不會給他好果子吃。
“殿下……”春燕擔憂地拉了拉蘇禾的手,卻見小孩側身,衝她露出個燦爛的微笑。
“走吧春燕,皇兄說得沒錯,我們確實該再多逛逛。”
蘇禾心情大好,二皇子離開後,監視她的視線也隨之消失了。
雖不知原因為何,但終於不用再裝模作樣束手束腳了。
酒樓裡,一少女支著腦袋望向下方,饒有興趣地觀賞完蘇禾與二皇子之間的鬨劇,腰間龍紋玉佩迎風而動。
“我這二哥,是越來越不成器了。”
她對麵的人抿了口酒,道:“怎麼了?”
“家事。”
少女坐回來,桌上酒盞被她一飲而儘,喝罷將酒盞倒扣在桌上,眉間頗有幾分瀟灑。
“所以呢,說說吧,你們四教八門這些天都瘋了一樣往汴京趕,究竟為何?”
她對麵,赫然是一身江湖打扮的宗派中人,黃色道袍畫著陰陽兩極,手上卻拿著串佛珠,顯得不倫不類。
“哎,五殿下,您沒聽說嗎?”
“聽說什麼?”
“無傷門發懸賞啦。”那古怪道人冷笑道,“說是一賊人潛入汴京,找到後格殺勿論!”
五皇女挑挑眉:“無傷門不是號稱隻殺不傷,無所不殺麼。怎麼連個人還要你們幫忙殺?”
道人手持佛珠盤玩,佛珠光澤白膩,均是由人骨磨成,答道:“或許他們並非無所不殺,或許要找得那個人連他們都感覺棘手,拿我們去試探……不管如何,都值得一賭。”
五皇女嘖了一聲:“讓你們這般拿命來賭,無傷門此次怕是下了血本吧?”
道人伸手比了個數字。
“十顆?”
“一百顆!”
“難怪你們和瘋狗一樣。”
道人對諷刺不以為意:“沒辦法呐殿下,對我們這些一生都與其無緣的武林之人來說,這可是唯一的機會了。”
五皇女瞥了眼旁邊自家宮女的無頭屍身,道:“所以你們費勁心機,是想與本宮合作?”
“以殿下的能為一定能找到那人,事後分成也好商量。”
“若本宮拒絕呢?”
“那隻能請殿下走一遭了。”
“殺了本宮的侍女,逼得監視本宮的暗衛出手,連我那皇兄和皇妹的暗衛都一並引來,你們好大的膽子。”
道人微笑:“膽子不大,便不會邁上武道了。”
“說得好。”五皇女撫掌笑道,眼裡竟浮現出一絲欣賞:“趁著十國演武,京城先天空缺之時前來,確實有幾分膽色,可惜……”
她放下手,歎道:“你們千不該萬不該,惹怒我。”
油燈霎時熄滅,窗戶大門如被颶風吹動從外敞開,不知何時,五皇女手上多了把刀。
刀刃上,沾著血。
道人一驚,頭皮發麻之下正想逃,腳卻如同被針釘在地上般紋絲未動,脖頸一涼,天旋地轉之下看到了自己背後衣服上繡的太極兩儀。
我……什麼時候……
他頭顱在地上滾了兩圈,緩了幾秒才鮮血從脖子澎湧而出,濺到五皇女的衣袖上。
她用手帕擦乾淨,道:
“如何了?”
她身邊突然冒出個人影,單膝跪下朝五皇女道:“佯作百姓潛入城中的五名煉肺,抓獲兩個殺了三個,城外徘徊的七名煉骨十三名煉筋及煉皮煉肉期武者數十人俱以抓獲,聽候殿下發落。”
“煉肺期的留著,其他的……”五皇女漫不經心把手帕扔下樓。
“全殺了吧。”
“喏!”
風聲鼓動,兩人在屋內消失,隻留下道人和侍女的屍身。
店小二聽到樓上動靜,扣了扣門,聽不到回應推門而入。
迎麵便見一顆頭顱鼓著眼珠子,死不瞑目的看著他,嚇得他大喊:“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