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所謂恨(1 / 2)

岑聆秋不喜歡彆人在自己麵前哭泣。

過去她弟弟妹妹頑劣調皮,一點不稱心就嚎啕大哭,奶奶總是認為是她這個姐姐沒有照顧好她們的錯,因此責打她,辱罵她。

她厭惡極了年幼弟妹的眼淚,對於她而言,眼淚就是她肉.體苦痛的開始。

直到後來,每每有人在她麵前哭泣,岑聆秋便會控製不住地回想起弟妹尖銳的哭聲,她隻覺得煩躁不堪。

而現在喻明皎趴著她的脖頸間,她能感受到溫熱的液體流淌在肌膚上。

和弟妹刺耳無理取鬨的哭聲不同,她哭的很壓抑。

肩膀不停地顫抖,唇齒間微弱地露出幾聲細細而悲傷的嗚咽,又輕又弱。

卻藏著巨大的絕望。

猶如遍體鱗傷的幼獸,不敢在人類麵前露出脆弱,隻敢軟弱地藏起來舔砥傷口。

岑聆秋並不煩躁她的哭泣。

大概是因為她感受到了一股撲麵而來的沉抑。

她一下又一下地撫摸著喻明皎烏黑柔順的長發,安靜地用動作安撫她的潰意。

不知過了多久,喻明皎不哭了。

岑聆秋便將渾渾噩噩的人給扶了起來,讓喻明皎躺著沙發上,剛剛大開大合的情緒透支了她的精力,隻留下一具空蕩蕩的軀殼,麻木地任岑聆秋動作。

岑聆秋用濕毛巾擦了擦她臉上的淚痕,與唇上的血。

喻明皎的嘴唇被咬破了皮,蒼白的唇都是傷口,傷痕累累的。

還在渙然的喻明皎感受到臉上的濕潤感,她遲鈍的眼珠子轉了轉,目光落在眼前岑聆秋的身上。

女人正用濕巾細致地擦著她唇上的血珠,整個人離她很近,她隻需稍稍一往前傾,兩個人的鼻尖便能觸碰到一起。

喻明皎的視線落在她細長的彎眉,平而直的長睫,她的唇很薄,唇珠明顯,不知道塗了什麼口紅,顏色又紅又細潤,襯的她膚色極白。

但她的左臉頰下方卻有一小塊擦傷,傷口表麵還有乾涸了的血珠,看上去還沒來得及處理。

她的眸光又掠過岑聆秋全身。

她不僅臉上有傷,手心也破了皮,但最觸目驚心的是她的脖子。

岑聆秋潔白秀長的頸子有著一圈深紅的紅印子,手指印明顯深刻,與白皮膚行成了鮮明的對比。

喻明皎知道這是自己發瘋掐的。

剛剛所有的事她都記得。

她清楚地記得自己差點掐死了岑聆秋。

但岑聆秋卻完全沒有生氣,甚至連自己臉頰的傷都沒處理,先顧著她了。

喻明皎垂著眸子,眸色深深。

“喻明皎?”岑聆秋輕輕地叫了她一聲,“現在——有緩過來了嗎?”

喻明皎緩慢地點了點頭。

“那就好。”岑聆秋把濕巾丟進垃圾桶,喻明皎又看見她手指上的牙印,很明顯,又是她咬的。

岑聆秋注意到她的眼神,用戲謔的語氣安慰她“你真的很凶啊,屬小狗的嗎?”

她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我差點以為今天要死了,喻明皎,我不是說了嗎,殺人犯法。”

岑聆秋語氣散漫無心,倒了一杯水遞給她,“喝點水吧。”

喻明皎接過水,垂眸安安靜靜地喝水,因為大哭過,眼尾還是紅紅的,卷翹纖長的眼睫被眼淚染成一綹一綹的,像是桃花被暴雨黏濕後的蔫弱糜麗。

岑聆秋感慨。

漂亮的人哭起來都那麼好看。

喝了一點水,喻明皎抬起臉,啞著嗓音問:“……她走了嗎?”

“嗯。”臉頰後知後覺趕緊到疼,岑聆秋摸了摸臉上的傷口,一邊回她“她走了,短時間應該不會來了。”

“嘶—”

岑聆秋忍不住輕呼一聲。

喻明皎抿了抿唇,用若無其事的冷淡嗓音開口“臉怎麼了?”

岑聆秋仿佛聽到了某種驚奇的話,挑了一下眉,“這是關心的詢問嗎?”

“……”

她回以沉默。

岑聆秋隻是看她情緒憂鬱,便調笑了幾句,見她緩過來,便正經了起來。

“我朋友告訴我你這邊出了點問題,我著急趕來,路上高跟鞋太高—”她無所謂地說明,“摔了一跤。”

喻明皎抓住重點:“你朋友?”

“我室友。”岑聆秋把喻明皎放在客廳的藥箱拿了出來,一邊往手心塗藥,一邊說“我沒你聯係方式,就讓她如果在家發現你這邊有問題,就聯係我。”

“嗯……”

岑聆秋感覺到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