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嚴府問話 顧嚴的府第位置與顧氏祖宅……(2 / 2)

徊明 jas 3937 字 8個月前

此時顧謹隻得苦笑一聲:“原來陸大人知曉此事。”

陸修點點頭,補充了一句:“章文漢入獄之後,章文漢之母本來身體不好,很快便去世了。”

顧謹一怔,歎了口氣:“章氏舅舅是外祖母的幼子,一向最得她疼愛,老人家本來年紀已大,身體不大好,如此憂病交加,因此……”

陸修點點頭,不再繼續,卻轉向錢氏:“我想問一問令公子。”

錢氏正神思不屬,聞言反應了一會兒才不滿道:“我兒年紀尚小,隻埋頭讀書,家中事從不與他講,他什麼也不知道。”

陸修麵無表情:“十二歲不小了。再則父親遇難,兒子再小也該站出來頂門立戶,另外,顧夫人,有些事也許你不知道,他卻自有來路知道。麻煩兩位請小公子出來吧。”

錢氏神情抗拒,顧謹卻勸她:“大嫂,便讓陸推官見見樹兒也罷。”

錢氏抬眼看他,目光冷漠,顧謹卻不以為意,隻道:“樹兒已經十二歲,聽說大哥從來不嬌養孩子,大嫂也是賢德善教的母親,如今大哥故去,雖知樹兒是你唯一依靠,卻也不能讓他隻長於婦人之手。”他轉頭吩咐門外小廝:“去請小少爺過來吧。”他語氣甚為溫和,充滿了叔叔對侄子的關心。

錢氏待要阻止,見到麵無表情卻明顯堅持的陸修,還有略含興味的趙捕頭,咬了咬牙沒再出聲。

隨同顧小少爺顧樹一同前來的有兩個人,一個是與顧樹年紀差不多大的小廝,眉目甚是清秀,站在會客廳門口便住了腳,聽指示回身走到院子裡丫鬟身邊站著;另一個年約三十許,身著深色直綴,伴在顧樹身旁一起走進了會客廳。

錢氏看到他,微微鬆了口氣。

顧謹見錢氏沒有介紹的意思,便對陸修道:“這便是我大哥的兒子顧樹,這位是顧理,是樹兒的武學老師和護衛。”

顧理躬腰行禮。

顧樹繼承並優化了顧家人的長相,不僅端正俊美,還帶著少年人特有的俊氣,雖然神情中帶著悲傷,還是很有禮貌地俯身行禮。

陸修站起身來,並無寒暄,直接便對顧樹說道:“自太/祖皇帝以來,從無以民殺官之舉,特彆殺的是四品官,且在南京最熱鬨的大街上當街擊殺。由此可見,殺人者寧可粉身碎骨、寧可犯族誅大罪也要殺了你父親。這並不是小小恩怨或者誤會可以解釋的,隻能歸之於,仇恨極大極深、非如此不足以泄憤。你父親,為何會與人有這樣巨大的仇恨?”

他這段話說得並不快,錢氏一時沒反應過來,那個三十許的男子阻止了兩次,但說也奇怪,陸修不但沒有被打斷一個字,而且字字清晰入耳,那兩次阻止的聲音反成了可以忽略的配音。

顧樹隻是個十二歲的少年,他一進門剛行完禮還沒站直身子便聽到陸修不由分說的控訴,本來的傷心欲絕變成激憤,衝口而出:“刁民做惡,哪有道理可講,與我父親何乾!”

陸修立刻跟上:“為何刁民不殺彆人偏偏要殺你父親?”

顧樹反擊:“因為他們慣會把不幸歸罪給彆人!”

陸修問:“什麼不幸?”

顧樹道:“河道決堤不過是天災!”

陸修迅速接上:“天災人禍向來不分彼此!你焉知是不是人禍更厲害?”

顧樹大怒:“你是何人,竟敢汙蔑朝廷命官!我父兢兢業業治理府屬,天要降災,人力能如何?刁民不分是非,你竟敢也胡言亂語!”

兩人一應一答太過迅速,三十許的男子反應雖快,卻快不過兩人的嘴,他伸手要拉顧樹,卻正好被陸修巧妙的站位隔了一隔。

錢氏終於沒有能夠再聽下去,衝上前來一把拉過顧樹,把他掩在身後,憤恨地望著陸修:“出去!我們客客氣氣招待你們,你們竟如此欺辱我夫君。我要去問問府尹大人,一個預設了立場的推官,有什麼資格來查我夫君的案子?!”

陸修的神情從麵無表情變得冷淡,他並沒有因此後退,而是目光直視錢氏,聲音像刀鋒一樣:“我查案一向如此。顧夫人。”

隨後不再看這三人一眼,隻向周、趙兩位捕頭點一點頭,轉身往外走去。

錢氏因為他的出乎意料的回答而完全沒有反應過來,就看到他大步走了出去。

周、趙兩位捕頭完全沒有想到會聽到這樣的對話,河南河道決堤?這是幾時的事情?好幾年前了吧?和顧嚴有什麼關係?聽顧樹話中意思,刁民把河道決堤之事歸罪於顧嚴?那這案子……

他們不禁回頭看了一眼顧樹,這小小少年竟被顧嚴養得這麼天真嗎?

是了,他們想起適才陸修劈頭蓋臉半點喘息也不給他,這少年雖說不曾嬌養,但想必也被父母保護得嚴密,與父母感情深厚,而顧嚴慘死了才一天,十二歲的孩子完全沒有想到過父親會這樣離開,心神激蕩不穩,陸修一激,便把心裡一直藏著的想法吐了出來。

兩人看著前頭大步走著的陸修,都不禁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