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正道:“在北城外郊區,並不是我家的莊子,是揚州一個諸老板的,他與我二哥是朋友,我那小廝因我的事情被罰,隨二哥去揚州做苦力,回來時對我舅舅說看到了劉總。”
陸修皺緊眉頭:“幾時?他在那裡做什麼?”
顧正搖頭:“就在半月前,小廝說看上去像是在做農活,那莊子後麵有一大片農田。他原本也隻是湊巧看到,覺得很像,但又不敢相信,因為他覺得劉總怎麼會做農戶呢?因為之前一直在找劉總,他想立功,就大著膽子又回莊子搬了幾次貨,又見著了一次,雖說聽人叫他大壯,但還是覺得形容舉止說話聲音都一模一樣,回來時就與舅舅說了。”
陸修站起來:“告訴我莊子的名字,主人的名字,具體位置,還有,他有沒有同伴。”
顧正一一說出來,最後抬頭望著他:“如果找到劉總,我是不是可以……脫罪?”
陸修看了他一會兒:“我不知道。”
除非劉總是真心為了和他的友情而幫他殺人,如荊軻。
除非顧正肩頭的那一刀是劉總的朋友瞞著劉總的作為。
顧正頹然坐倒,已經完全沒有顧家嫡少爺的意氣風發,隻有無儘的絕望:“我真的沒有殺顧嚴!我恨他,可是我不敢!”
陸修道:“我會想辦法去揚州找到他。”他轉身離去。不再管身後這對父子。
出了大理寺監獄已經到了子時,顧正的小廝說和劉總在一起的有四五個人,劉總武藝極好,再加上同伴,陸修不可能一個人馬上出發。
揚州離南京快馬一天多的路程,陸修算了一下,準備次日上午啟程。
他雖然多年為縣丞,但少年時也曾跟著陸炎辦過事,做縣丞時也常需要出急差,因為他身具武藝,一人一騎便能成行,倒也無需多少準備功夫。
不過人算不如天算,他睡了個飽覺,次日大清晨精神充沛準備出遠門時,院門先被敲響了,門房帶進來兩個人。
陸修大喜,忙忙攔住行禮的兩人:“阿算、石英,你們終於回來了!”
阿算是個十七八歲的英俊少年郎,挺拔修長,一張臉眉清目秀,卻總帶著不耐煩似的神情;石英略為年長,也不過二十一二,神情卻穩重得多。這兩人是陸修的貼身隨從,一直都在他身邊,最為忠心,這幾個月奉命辦差,此時終於辦成回來。
陸修問:“你們休息過沒有?”
石英道:“今天淩晨到了城外客棧,休息了一個多時辰,天未亮就醒來了,趕著來見您。”
陸修沉吟片刻,對兩人道:“這樣,我本來今天上午要去一趟揚州,正想著人手不足,你們既然來了,就先在家裡睡一個上午,下午一起出發。緊急的事情路上再說。”他指了指東廂房兩間早收拾出來的空房:“你們一人一間,洗浴在倒座。”
阿算和石英點點頭,轉身回房。
陸修騎馬去應天府,因為這個意外之喜,陸修決定下午出發,上午便去衙門把昨日安排好的事做完。
應天府衙門離兵部不遠,他先使了個白值去與劉懷專說,午食在徘徊食堂相聚,便埋頭做事。劉懷專自然會去約另外兩人。
徘徊食堂每日中午隻訂八桌,但他們四人已成例外,就算中午訂滿,也能再擺一桌。
今日的菜式是辣鹵豬蹄、仔薑泡椒炒魚糕、高湯白菜、蝦仁炒蛋、粉絲絲瓜蒸肉沫。陸修第一次草草吃完,對周年、劉懷專、張信說道:“我下午去一趟揚州。”
三人正覺奇怪,見他此話一出,齊齊抬頭看他,陸修低聲道:“我去見了顧正,他說有人在揚州見到了劉總。”
劉懷專愕然,周年眼睛卻亮:“那個能證明顧正不是凶手的遊俠劉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