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修細細看了看門和地下痕跡,搖搖頭:“劉總應該是今天淩晨離開的。”
劉懷專“啊”了一聲,十分驚訝。
陸修指著整個房間:“他再窮也該有換洗衣物,整個屋子不僅沒有衣物連個洗臉擦身的巾子也沒有了。”
他又指著桌子的碗:“飯菜還剩一小半,乾硬失水的程度在這種天氣裡表示已經過夜,說明這是昨天的晚食,看上去像是昨晚就離開,但剛才有人說他昨天晚上一起去打獵了。”
他又指著地上:“再有,揚州今天早上下過雨,現在是下午,無緣無故他不可能從昨晚睡到現在不出門,但是地上並沒有他的腳印。”這屋子並沒有屋簷,門口便是濕地,隻要上午踩出過門,就定然踩到過雨水,沾過雨水的腳印不容易這麼快乾,就算乾了,屋裡屋外都是泥地,痕跡也是不同的。
屋子裡沒有他踩過雨水的腳印,說明他要不一直在屋子裡,要不出去了就沒有再回來。
當然,也有可能早上出去吃早食,順便就出去到晚上再回來也可能,但結合屋子裡連換洗衣物都不見了,就顯而易見了。
劉懷專恍然,道:“可是他怎麼會這麼巧剛剛好在今天淩晨離開?”
陸修道:“第一,顧正的小廝半個月前便在此地見到劉總,這一點劉總定然是不知道的,否則應該早就走了,不會一直呆到昨天。第二,我們在得到顧正的口供後雖然不是馬上出發,是在第二天午食後出發,但我們是一路快馬,驛站換馬,而且隻休息了兩個時辰,趕到揚州的速度雖不是最快,但……”
但是,劉總剛剛好提早了半天消失了。所以劉總的離開是巧合的可能性很小,換言之,有人比他們快了一步。
劉懷專看著外麵:“也許他們能找到他,說不定剛好他有事……”
有事出去怎麼會把換洗衣物和巾子都一並帶走呢?
他歎了口氣,困惑:“這怎麼可能呢?就差半天!不可能走漏消息啊,難道監獄裡有……”
陸修肯定地說:“顧正和我說話的時候,是在大理寺的監獄裡,大理寺最近斬了一批人也流放了一批人,監獄空了許多,他住的牢房周圍幾間房都一個人也沒有,獄卒也站在遠處,他本來便擔心大理寺裡不安全,因此說話的聲音也很低。”
之後他什麼也沒說就出來了,隻有吃飯的時候和三人交代才說了幾句。
但是,他從來沒有去過大理寺監獄,這其中……
還有,徘徊食堂客人多,他們的包間在二樓角落裡,兩麵是牆,隔間客人還沒到,說話聲音又低,且隻說了兩句而已,不存在無意間被人聽到的可能。
劉懷專忽道:“還有,會不會你離開後,大理寺有人問顧老太爺,顧正與你說了些什麼,那人是顧老太爺相信的人?又或者,顧正被拷打不得已招了出來?”
陸修眼神一凝,這些都並非不可能。
可是那樣的話,是誰要讓劉總逃走?換句話說,是誰要用劉總的手殺顧嚴?
顧嚴之死,朝堂震怒,皇帝都嚴令查案到底,兩京大理寺同辦。
可是同時,派陸修來南京的人卻令陸修不要過問,如果是對大理查案避嫌,但皇帝又明明表彰了他,讓他協助。
疑團重重。
陸修忽又搖搖頭:“如果是這樣,他們為何不乾脆殺了劉總?”
殺了劉總是最好的結案方法。
因為嫁禍給顧正讓顧正背鍋,相對於直接殺了劉總這個凶手,要麻煩得多。
劉懷專道:“或者,有人有把柄在劉總身上?”
隻一想便不可能,能令陸修的上麵都顧忌的人,怎麼有可能讓一個握有自己把柄的人來殺顧嚴?
顧嚴並不難殺,並不需要勇武之人當街誅殺,悄悄地下個毒都可以。
陸修隻覺得麵前一團迷霧,且越來越亂。
他輕聲道:“劉總如果在今天淩晨離開,那麼來傳訊的人幾乎與我同時得到消息,隻是他立刻就出發來揚州了,而我們,遲了半天一夜。”
兩人相對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