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一眨,老婆變妹 夫唱婦隨的模樣,……(2 / 2)

小人通天 談天音 8730 字 8個月前

阿白熱淚盈眶:“爹,我跟皇帝家早就斷絕往來了。蔡揚來江南,不知耍什麼鬼花招。我死也要和你們在一起。”

山九拍拍阿白背:“好兒子。……嗯,蔡揚身為駙馬宰相,小小錢塘幫,哪裡會是他此行使命?聽說他雷厲風行,家中養有死士。老楊梅綁了他兒子,怎可能有活路?楊梅寨本依附於東廠,動了他們,一定會得罪宮裡幾位公公。……你還小,不知道官場的道道……。今兒金大官人講了朝廷內鬥爭。看來,那蔡揚正要殺人滅口,借機挑撥浙江官員和太監們的關係,才好安插自己親信。大運河那麼多浮屍,杭州府要說不知道,臉往哪裡擺?”

阿白懵懂問:“爹,欽差來了杭州,蔡揚為何還要微服私訪?”

山九笑道:“欽差是傀儡,蔡揚躲在後麵,才不引人注目。要不我幫早該打聽到他來了。他定有秘密的事。放不放過錢塘幫,就憑他一句話了。你叫他姑父吧?他兒子既然看到你,你也是躲不掉的。我們幫,向來孝敬知府田大人,有詳細賬目,他現在還不會咬到我們頭上。金大官人這些日子又和欽差大人玩到一塊,能幫我們擋擋箭。我們父子就等蔡閣老來找吧。”

阿白咬牙切齒吐唾沫。虧父王臨終還指望姑父們來照顧他,可蔡姑父行事實在陰險。

阿白搶著說:“我不會再理蔡家人了。”

山九歎息:“世上的人,哪怕你心裡想把他千刀萬剮,在你實力超過他之前,最好彆讓他知道你恨他。宰相肚裡是能撐船,不是說他們心胸廣,而是說他們水很深。蔡揚不是好人,我也不是好人。他是毒蛇,我是蜈蚣。在他張口吃我之前,我隻能不要臉趴著。”

阿白一陣辛酸。與其讓蔡揚吃掉錢塘幫,他寧願不要臉的去討好他們父子。再尋思,吃人的手短,蔡揚從前不知吃過唐王府幾頓飯。拿人的手短,蔡述拿走了父王寶貝二胡。他們父子該還情了……他挺胸對山九說:“爹,彆擔心,兒子豁出去也要保住你的家業。”

山九黃胖臉上,浮出絲欣慰的微笑。他摩挲著阿白後頸那塊肥肉,仰麵望天。

阿白學著乾爹,直起脖子,隻見天藍,雲淡,樹葉半黃半綠,薄如蟬翼。

那天之後,城內飛短流長,眾說紛紜。宦官們吃孩子腦的可怕故事,一夜傳遍杭州。

當事人全離奇死亡,知府解釋不來,如坐針氈。失蹤孩子父母跑去認屍,再聚到欽差大人駐地哭鬨,搞得一團糟。

金大官人傳來內部消息,欽差對杭州府大發雷霆,但他也說要等待朝廷指示。

錢塘幫眾人,本來都是坊間響當當的“好事者”。但是這幾天,全都閉門閒著。山九和金大官人常夜間商議到天亮,不知商量些什麼。阿白想偷聽,可惜輕功尚淺,總被山九發現。

譚老爹為段大娘挽留,便帶著兒女們暫住錢塘幫內避風頭。

阿白沒正經事乾,越加留心譚香。觀察幾天,覺她百樣百好,和新炸的麵果子一樣教男孩動心。

倒是她哥哥石頭,對誰都笑嗬嗬,像個軟骨頭的小東西。

自從楊梅寨出事,從各地重金給阿白請來的幾位武功師傅,全被段大娘重金送走了。

阿白又落到段大娘手裡。她已平心靜氣,一邊給幫裡孤兒納鞋底,一邊催著阿白練功。

這回的功夫簡單,就是讓阿白貼著牆壁練倒立。

阿白汗滴入土,望著顛倒過來的世界,直到段大娘叫他,才算練完。

阿白逮個機會說句心裡話:“娘,阿香不錯。”

“她爹娘都不錯。要不是你段老爹被害了,你一來就能和她一起玩。”

阿白問:“娘,你跟我段老爹怎麼成親的?”

段大娘用鞋幫拍他,咧嘴笑:“我們那時沒花轎,沒有媒人,隻在草地上拜個天地就完事了。”

“那也行啊?”

“行。你隻需燒根香,天帝知道了就好。說到定情禮,你段老爹送我把斧頭。”

阿白嬉皮笑臉,連連點頭。數日旁敲側擊,他把江湖上流行的成親儀式都記了個全。

他偷偷在自己床底下藏了幾根蠟燭,兩根香,把飯後水果全省下來裝在小籃子裡。他琢磨許久,段大娘比較粗獷,適合斧頭。譚香比較爽氣,適合彆的。他巡視幾回武庫,終於找到一把亮閃閃巴州鍛造的新菜刀。

他想象譚香將來揮舞菜刀,跟幫會老大的他,夫唱婦隨的模樣,正是“神仙眷侶”。

阿白嗬氣,把刀擦了又擦。

一切都準備就緒,他就在花園采了幾朵雞冠花,去找譚香。

計劃要成功,一定先保證譚香的巨人老爹和笑麵哥哥不在。

阿白胸有成竹。正好譚老爹主動幫花園修木籬笆,石頭背著箱子跟在老爹後頭。他們才離開,阿白就進去。

譚香披著頭發,正盤腿吃葡萄乾,見了阿白,讓他攤開手,兩個一起吃。

阿白訕訕笑,把雞冠花放窗台,抓了把葡萄乾,溫習幾次,才開了口。

“阿香,你喜歡不喜歡這裡?”

“還用問。”譚香咀嚼說。

“你喜歡不喜歡當江湖大姐?段大娘那樣的……”

“喜歡!可我……沒有大娘厲害。”

阿白心裡樂開了花,按著預備下的詞兒說:“沒有人生來就成功,江湖地位,要你一刀刀砍出來。隻要你的身邊多了個最鐵兄弟,你就一定能當大姐。”

“什麼是最鐵的兄弟?”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就是我這樣的。”阿白瞥鏡子中自己的臉,沒雞冠花紅,他放心了。

他繼續說:“阿香,我的理想是把幫派做大。段大娘老了,將來幫裡就怕沒大姐。我……我想和你結拜,一輩子互相照應。我會對你講義氣,會替你赴湯蹈火,兩肋插刀。假如我先斃了,我會躺在墳墓裡,快快樂樂等著你來。你,你……覺得如何啊?”

譚香眼珠不動,像黑葡萄。她聚精會神想了想,笑了:“好啊好啊。”

阿白高興跳起來:“明天這時候,你悄悄到靠西湖那花台。我還有禮物送給你呢。”

譚香好奇:“什麼禮物,給我看看!”

阿白伸出手指:“秘密。你要不來,禮物就沒了。你一定來啊。江湖上規矩,這事要機密。記得彆告訴你爹,就是你親哥哥也彆說啊。”

譚香爽快點頭,拍拍胸脯:“我一定來。”

阿白出譚香屋子,翻了一個筋鬥。一切太順利了,讓他心花怒放到成花災的地步。

要是娶了阿香,就不用娶金嫿嫿,不用自掛東南枝,不用當果子狸妹婿,果子狸的爹。

有了譚香,就有了大氣的老婆,有了大氣的嶽父,有了雖不夠大氣卻模樣好的兒子……

他滿足歎惜,轉去廚房撈疊小果盤,藏在衣服裡,捧著肚子,叮當作響回了臥房。

夜裡,阿白沒有如何睡,每過一刻,就看看沙漏,熬到了天亮,又盼到正午。

他樂嗬嗬背著一大摞東西到了花台。此花台能望西湖,景致風雅。但錢塘幫的人實惠,沒幾個好風雅的。花台人跡罕至,成為阿白素日裡冥想幫派藍圖的好地方。

他領著譚香來過一次,譚香也不怎麼愛看湖景。阿白認為,這正好說明她與生俱來的幫派大姐資質。

他在一塊大石頭上,點了蠟燭,擺好了香,把果子都放入果盤裡。他還拔了一些草,鋪在花台上。最後把菜刀用紅絲帶綁好。

辛苦完畢,他出了口氣,望向湖麵,好像能看到在湖另一岸,他父親唐王墓前徘徊的白老虎。

譚香笑語響起:“大白?”

“你來了?”他激動地說。

“來了。禮物呢?”她眼睛亮閃閃,像西湖秋波。

他連忙拿出菜刀,譚香驚喜,“哇”一聲。阿白見她喜歡,美滋滋難以形容。

譚香握著菜刀柄,把個東西放到他手中:“大白,我送給你的。你戴上。上麵的字是石頭寫的。他說這個平安符最合適你了……”

阿白一瞅,是用綠線穿起的葉子形木牌,上有“大白戒急”四個字。

麵對譚香期待的目光,他義不容辭就把牌子套在頭頸裡。

西湖水流動,譚香圓胖圓胖的臉,比西湖更好看。阿白想起李白的詩,現改了說:“謝謝你,阿香。西子湖水深千尺,不及譚香送我情。我永遠戴著它。我們快快結拜吧!”

譚香還沒說話,阿白警覺地發現身旁多了一條小影子。竟是石頭。

石頭微笑:“阿白,阿香說你要結拜。幫裡人多力量大,不如也算我?”

阿白氣都喘不上來,真不知道結拜關那小子什麼事。

他忍住氣,拉了譚香低聲:“我不是讓你彆告訴你爹你哥?”

譚香正撫摸菜刀憨笑,聽了認真回答:“你是說彆告訴爹,親哥哥都不能告訴。可是,石頭是我丈夫,你沒說過要瞞著他呀。”

阿白一翻白眼,差點背氣。心想:青天白日,老天爺不興這樣作弄人啊。

石頭瞅他,捏著譚香手說:“忘記告訴你,我們早就成親了。”

阿白欲哭無淚。當頭一棒,他已懵到底了。

石頭柔聲說:“阿香,你看山白人多好。跟我們結拜,他準備東西還那麼齊全。”

譚香笑:“他本來就人好。”

阿白望著石頭那張臉,暗罵姥姥。那羊皮下就是頭小狼,嘴巴裡藏著狼牙。

他第一次妒嫉一個男孩子。

原來,妒嫉的感覺,就是恨不得掐死一個人,然後希望他還沒死透,好讓你再狠掐。

他憤然拿出兩根香:“好吧,你參加也可以,你什麼年月出生的?”

石頭臉色一黯,搖頭:“我沒生日。”

阿白聽了那句,想掐死他的心,頓時消減幾分

“好吧。我老大,你老二,阿香老三。有福同享,有難同當。若違此誓,天打雷劈。”

譚香提醒:“香少了一根。”

“湊合吧。”阿白率先跪了下來。

石頭從懷裡摸出根香,毫不動氣:“沒關係,我自備了。”

就這樣,眼睛一眨,阿白的老婆飛了,多了個妹,還搭配個結拜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