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兄難弟 笑是我的生存之道。就是本大……(2 / 2)

小人通天 談天音 7563 字 10個月前

寶翔要捉她,卻捉不住,寶翔對蘇韌大喊:“提水來!”

他隨手抓住一條被子,狠命朝牛大娘身上拍去。

蘇韌慌張找到水桶,一瘸一拐到院子裡。他聽到牛大娘慘叫聲裡,有人竟在釘大門。

他顧不得水桶,對寶翔道:“不好!”

話音剛落,一支支燃燒的火把,從牆外丟了進來,火苗四起,熊熊灼人。

寶翔將牛大娘推向蘇韌,躍上房頂,黑夜中隻見快馬飛奔而去。

寶翔要追,聽到蘇韌咳嗽,隻好重回火場。

牛大娘奄奄一息,躺在地上,嘴裡隻說兩個字:“秋實……秋實……”

寶翔咳嗽蹲身:“誰是秋實?”

蘇韌滿麵困惑,他搖搖牛大娘,牛大娘好像噎住,顫抖一陣,不再動彈。

寶翔伸指試探,明白她不幸絕氣,步她老頭子後塵去了。

火勢蔓延太快,由不得拖拉。寶翔背著蘇韌,逃出了鴛鴦胡同。

遠處街坊們喊著救火,蘇韌一陣眩暈。他覺得這夜晚是場噩夢,周而複始。

隱蔽在附近胡同裡的小飛,趕著車來:“老大?”

二人狼狽上車,寶翔喝道:“回去!”小飛快馬加鞭,趕回香山。

蘇韌咳嗽不止,寶翔揉著煙熏的眼,淚都出來了。他們不約而同看對方,心有餘悸。

“姥姥的,怕人追查,連老太婆都未放過!那麼大的火,我要是沒點武藝,你我都得燒死!哈哈,我要是找出凶手,饒不了他!”寶翔說。

蘇韌念念有詞,寶翔不知他說什麼,更不懂得他心中加劇的疑惑,隱匿的痛楚。

寶翔絞儘腦汁,才說:“石頭,你不要一個人想。我到底是你結拜兄弟,我願意幫你。你找過蔡述,見過清流,拜過東廠。你有沒有想過,我也有用處?你告訴我你知道的,我就告訴你我知道的。”

蘇韌悶聲不響,忽轉過麵孔:“我知道的隻是碎片,湊不成一個故事。你知道的是什麼?若和我一樣是不成形的線索,或者純粹想和我交換條件,那我不會願意聽。”

寶翔捶胸脯:“我說我說。蘇嘉墨,你聽著……這料下得猛了。等等,咱們喝點酒……”

他在車廂裡找酒瓶,自己喝了幾口,遞給蘇韌。他算下定了決心。

蘇韌還沒喝,寶翔舌頭和加了彈簧一般,說出了那句壓箱底的話。

“我覺得沈凝的親爹是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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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韌一聞此言,陡然變臉。他的手微微顫抖著把住酒瓶,好不容易灌下幾口,唇間反更不見血色了。

他幾番思索,忽掛上抹冷笑,道:“大白,你有幾個腦袋,竟說這等誑語?”

寶翔明白自己這次火藥下得猛過頭。如果蘇韌還是從容如常——那他就不是人!

寶翔肅然說:“正因為是這等話,再糊塗的人也斷不能說來玩兒。我可以拿我死去的娘老子發誓:我確實是這麼認為的。且到此刻為止,我隻對你一個人講過。若走漏風聲,你我都沒活頭。哈哈,你想,在六合沈凝是如何離奇出獄的?當時是東廠直接插手,蔡述都不敢輕舉妄動。沈老爺打點了包括我在內的各大權貴,隻不理蔡述之。他一個市儈之徒,何來這等硬氣?除非是有更大的靠山。範忠?老太監不過是萬歲的一條狗。當年萬歲殺東廠老首領,讓十多歲的我重建錦衣衛,為的就是彼此製衡,誰都占不了上風。我知道,沈凝住在西山寺廟讀書的時候,漫山遍野都是東廠秘密護衛。我還知道,萬歲十多年不管科舉了,今年偏欽點考官,而且點的那麼均衡漂亮,儼然名榜一屆,讓誰都無閒話可說。考場內秘密,我沒法全然知悉,因為我擔任主考,錦衣衛被取消了守衛考場資格,換了太監來管。至於沈凝所受的恩寵,你與他接近,要比我更清楚……。沈家的宅第與紫禁城之近,惹人眼紅。我告訴你,沈明到京後,萬歲迫不及待微服私訪他家。我更親眼窺見萬歲接見沈狀元。所謂旁觀者清,沈凝自然懵懂不知,但萬歲之情溢於言表。假如有個男人殺兄弟,棄妾室,對年幼親兒子都不大關心,那他是會用錯心思的人麼?”

蘇韌每聽一句,就點點頭,等寶翔說完,他擊掌數次,仿佛為一唱而三歎。

他想到和沈凝交往的點點滴滴,那些被他錯過,但此時逐漸清晰浮現的畫麵。沈明與皇帝熟悉,是他前幾天就已知道的。沈凝若是皇帝的兒子,怎麼可能流落民間,為沈明所養呢?難道他的母親是皇帝不能公開的情人?皇帝二十多歲即登基,有什麼女人是他無法承認的呢?沈凝是嬰兒的時候,隻要把他帶進宮來,讓親信嬪妃代養,豈不省心多了?

也許是沈明帶著孩子離開了京城,漂泊南洋,與內地音訊隔絕?

然而,皇帝現在憑什麼相信沈凝是自己的兒子呢?

寶翔觀察著蘇韌眼睛裡飄忽的光彩,想他即便有些信息,也一定賣關子不肯說。

未料蘇韌開口道:“皇帝多出個大兒子,此事雖然說來蹊蹺,但蛛絲馬跡,確實可疑。牛大興曾對我說過一件往事,裡麵有個私吞財物,攜帶嬰兒的少年奴仆,名叫秋實。我不知道沈明和秋實是否有關,但牛大興夫婦的枉死,與秋實,沈明,似乎都有聯係。如果我們能揭破這層迷霧,沈凝的身世,恐怕能知道得更詳實。大白,你說對麼?”

寶翔記起了馮倫所說大荷小荷的故事,他說:“算算沈凝的年紀,應該是廢帝時代出生的。當時萬歲被囚禁折磨,九死一生,肯定顧不得女人孩子。他府裡的舊人,如今剩下不多了,我設法去探聽探聽……”

蘇韌想了一想,道:“你不用出麵問,免得打草驚蛇。我教你一個法子,一定能試探出沈明心裡有沒有鬼……”

寶翔聽完,哈哈乾笑:“你當工頭搭積木真可惜了,你該給我這個龍王當狗頭軍師。你個餿主意,還不是讓我親自出馬?那不是打草驚蛇,是摸老虎屁股!其實,撇開做兄弟冠冕堂皇的話不提,你我如果聯手起來,興許能互通有無,各取所需,闖出片新天地呢?”

蘇韌笑道:“千裡之行,始於足下。先莫奢談什麼聯手,看你我頭一回配合怎麼樣吧。”

寶翔訕笑。他明白蘇韌選擇他搭檔,是因為他沒有彆的人選,足可稱“無奈之舉”。

回到香山的時候,霧氣依然濃稠。寶翔背著蘇韌來到他夫妻借宿的禪房外,正要敲門。

蘇韌抓住他手腕,低聲說:“阿香跟孩子恐怕睡熟了。要不,我跟你到哪裡再去躲上半宿?”

寶翔望著他道:“你真是個好丈夫。”

蘇韌吐氣:“男人不可兼得美滿。我當了好丈夫,就當不了好兄弟。你跟我,正好反一反。”

寶翔無可辯駁。他尋思半天,居然想不起自己認識過一個既是忠貞不二好丈夫,又是忠肝義膽好兄弟的男人。

門開了道縫,譚香睡眼朦朧道:“阿墨,你回來了?”

蘇韌回頭,寶翔已不見了。他想解釋,但譚香似沒什麼興致。她隻抱怨了幾句寶翔中秋節不讓人消停,趕著丈夫休息。她困的要命,並頭睡下時打了串嗬欠。蘇韌思緒萬千,原本當自己要失眠的。但聽著譚香呼嚕,他好像把噩夢折疊了起來,重新躺回到童年夢境裡的煙水之鄉。

碧雲寺內,寶翔翻來覆去,折騰到四更才睡著。他醒來,已經是次日黃昏了。

有人從懸崖失足跌死的消息,已傳到碧雲寺。活人念聲死者可憐,依然消閒渡節,祈禱福分。

寶翔剛梳洗完畢,小飛閃了進來。

“老大,昨晚去鴛鴦胡同的幾個騎馬蒙麵人,我們已查出來了。他們應該都是富商沈明的門客。轉了好幾大圈,正午時分進了城外沈家農莊,再沒出來。當時你和蘇大哥光顧逃命,我光顧著馬車,情急之下,我吩咐了兩個正好在胡同附近的北海幫兄弟跟上那幾匹馬……有了準消息,我馬上來告訴你了。”

寶翔嘴巴一歪,拍了拍小飛肩膀:“你還有這等細心,哈哈,很好!不過,當時我不是逃命。我隻是要救人。嗯,沈明……老東西……”

他想到蘇韌的計劃,不禁躍躍欲試。

三天後,月黑風高,北海龍王重現江湖。這回,寶翔跳進了沈明的家。

正如約定的,蘇韌也會到沈家來。不過他走的是正門,而不是飛簷走壁。

怪事家家有,沈家特彆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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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節完畢。下章節過兩三天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