暨緒懶得與它糾纏,便擺手道:“那就非常極其危險時,再來報吧。”
大蜂嗯哼一聲,嗡地遁了。之後神出鬼沒,報來許多奇異訊息,整得暨緒哭笑不得。
暨緒曾都起過凶心,一鍋炸了便罷,偏偏這時候天元宮又來信,親切詢問這群蜂東王差遣得慣否?若是東王不懂如何調令,律正堂可派一人過來與東王講解。
暨緒嗤笑,寡人稱雄四方,豈能連幾隻蟲都搞不定?便回信,使得,小寵一般,十分有趣。自也一想,怎能就容不得幾隻呱噪蟲子,每天就當聽陣笑話,養養寡人的胸襟罷了。
從此也就睜隻眼閉隻眼,容這群蜂時不時冒出來一次。
這隻最大的蜂乃是眾蜂的首領,名字甚有王家氣概,喚做第一兄。
第一兄見暨緒躺回榻上,便飛到他正上方,嗡嗡扇翅。
“大王,還有第三條,請大王睜大眼看清楚。”
暨緒閉著眼等了一時,第一兄竟沒有發出其他聲音。他不禁睜開眼,第一兄肅然道:“大王,你錯過了。小的再為你重報一遍。”
爪中光球一閃,又浮現一副圖景。
一條透明的影子穿過內宮王庭,看身形輪廓,是魯遙。
第一兄道:“大王看得明白麼?小的以此表示,他用了隱身術。”
暨緒麵無表情:“寡人沒傻。”
第一兄道:“小的很欣慰。”
球中的魯遙還在繼續走著,途徑的道路,宮婢侍衛均未察覺,忽有一人迎麵走來,在將與魯遙擦肩而過時,嘴唇幾不可見地動了動。
此人是禦衛督統畢原。
“大王,畢督統使用了傳音秘術,小的們不知他與魯將軍說了什麼。身為禦衛督統,見外臣潛入內宮而不阻攔,乃大過錯,很蹊蹺。禦衛隻聽陛下調遣,與臣下私相勾結,為大過二。用秘術交談,所言定非光明正大的事。畢督統與魯將軍如此,格外危險。”
暨緒淡然看著光球。
“哦,今日魯將軍潛入敬天宮去找師相算卦,被寡人發現了。宮牆外的禦衛也得知了。或畢督統就是告知魯遙此事。”
第一兄爪中的光球閃爍。
“大王,這段訊息並非今日的。”
暨緒視線一凝。
第一兄甕聲道:“二百三十一弟已三天沒回來了。一個時辰前,一百五十一弟和二百三十三弟將它的殘骸帶回。它腹中訊息球內隻有這段殘訊,小的不能判斷具體時間。”
又一陣箭雨濁霧撲來,陣亡的護衛兵卒已不計其數。畢原猛地撞開攔在暨緒與另兩人身前的成兌,手中長槍轉如飛盾,迎向箭矢。
暨緒揮劍斬破魔障,後背突然一痛。
荊虔驚喝:“陛下!”
暨緒手中劍勢縱橫,絲毫未滯:“無妨,連寡人皮毛亦未曾傷到。”
話語間頭頂又雲氣翻湧,畢原猛地甩出一道氣壁,大聲道:“快護送陛下走!這裡我擋住!”
雲上萬道雷光已躍。荊虔、成兌、法曷三人飛撲而出,各自拚出畢生法力,與畢原一同結出護陣,生生迎阻砸下的電蛇。暨緒反手拔下右側肩下箭矢,將染血的箭鋒向天空一劃。
轟,又是一片極白。
四臣隻覺意識一空,吐血跪倒,暨緒向後飛出,生生撞上一塊巨石,正戳中右肩傷處,喉中又翻出一股腥甜。
四臣高呼陛下,再向暨緒奔來。暨緒支撐起身,抬手一道劍光,斬向畢原。
畢原神色一僵,站定未動,濕熱的血,自他左側頸處流了下來。
一坨醜陋的黑跌落到他腳下,抽搐了幾下,嘶嘶化為膿水。
畢原的身體晃了一下,跪倒在地:“多謝陛下再次救了臣的性命,臣,臣……”
他後背顫抖,似已激動得難以找到詞語。
暨緒站直身,緩緩地走到他眼前,拍了拍他的右肩,再隨手丟給他一條雲巾。
“你是寡人最信任的禦衛督統,豈可不在寡人身邊?擦乾淨魔穢,隨寡人先殺出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