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師相若想殺寡人,無需這……(2 / 2)

無涯 大風刮過 4817 字 8個月前

第一兄悄悄從暨緒懷中探出腦袋看風景,嚶嚀道:“小的好久未曾看過這樣開闊的景色,謝謝陛下帶小的散心。”

暨緒疑心那藥汁重塑的不止它的下半截,也洗煉了它的頭殼,整隻蜂竟這樣的嬌嗲。

難道被洗成了第一妹?

第一兄觸角一抖,輕哼一聲:“大王方才的氣息非常純正清澈,怎又突然邪惡起來?”

暨緒道:“你的傷勢沒痊愈,察偏了。”

不消半刻鐘,車駕抵達曠以府。暨緒下了輦車,環視周圍熟悉景致。

門前新苔尤鮮嫩,崖畔老鬆仍蒼蒼。

曠以兩個大字也依舊龍飛鳳舞盤踞在正門上方。

種種皆一如往昔,唯他不再是少年郎。

本在布置曠以府的工匠都已清散回避,畢原率領兩隊侍衛在門前行禮:“恭迎陛下聖駕。”

暨緒油然生起一股回到被他人占領的老窩做客般的複雜情緒,步入大門。

結誼的禮台設在前院,庭院已打掃得十分整潔,石板地磚擦得雪亮,連一些習練功法留下的劃痕刻印也被修平了。前廳窗扇新刷了漆,舊桌案老凳子都被撤走,內裡空空蕩蕩。

暨緒皺眉,介言道:“因庭中典禮後,陛下與北順公要移步此間飲宴,臣等暫搬動了此廳,待典禮後,再複歸原貌。”

暨緒頷首:“隻須布置這兩處即可?”

介言卻低頭:“臣正要求請陛下賜臣再開一內室的禁製,並此廳通往內室的廊道,以備陛下與北順公行聯帳之禮。”

哦……

暨緒一思量:“那就隔壁的花廳吧,也近。”

“王榻禮帳怎可置於廳室?”介言一臉忠烈地進諫,“請陛下三思。”

非得端了寡人的舊臥房老被窩你才合心?

暨緒一挑眉:“也罷。那即日起,便不叫它花廳,改稱寢房。寡人回宮後題一幅「金蘭寢殿」的字給卿,由卿做塊新匾掛上,樣式不必再呈給寡人看了。卿做主即可,寡人放心。”

介言躬身:“臣遵諭令。”

暨緒隻當瞧不見他小媳婦一般的神色,轉身走到北牆前,從袖中取出一方青石小印,抬手劃出一道符咒。

牆壁新貼的壁錦後迸出一道門形光痕,暨緒手一拂,壁錦剝落,露出內裡石壁。

介言又抬袖:“臣不知此處有暗櫥,竟令人裝飾,陛下恕罪。”

“無妨,本是寡人沒告訴你。”暨緒將青石印章嵌進石壁上一圈光環中,石門無聲開啟,露出堆滿瓶罐盒匣的櫃櫥。

暨緒自櫥內取出一個匣子,向下一倒,七零八碎的物件堆滾滿地。他寬下外袍,捋起內袍兩袖,走向雜物山。

“這下愛卿們知道了罷,若非寡人親自動手,任誰也找不出寡人想尋的東西。來來,幫寡人把烏木的盒子都扒出來,堆到旁邊。”

介言和畢原默默卷起袖子,翻尋雜物。邊乘亦將暨緒的外袍遞給其他護衛,俯身找尋,一麵輕聲道:“陛下之物如浩瀚宇宙,觀之無儘,實則自有其序,乾坤儘在陛下胸中,常人卻難儘知。”

暨緒輕笑一聲:“你平時話不多,說起奉承詞句竟是這般的有花樣。”

邊乘噙著笑低頭:“小人的小小花樣陛下看來不過虛樣,隻想博陛下一笑罷了。”

介言與畢原側目。暨緒隨手拿起一隻小匣:“如此,這便算賞你給寡人湊趣的賜物。”

邊乘跪下接過,打開一看,內裡是一根玉簪,簪身一尾小魚竟來回遊動,遂驚喜輕呼,又連連謝恩。

暨緒叮囑:“吃肉的時候彆簪著,魚會蹦出來搶,牙口挺厲害的。”又翻出一把折扇與一個掛劍柄的佩飾給介言和畢原。

兩人施禮推讓。

“無功不受祿,臣不敢領賜。”

“臣不配此物,謝陛下恩典。”

暨緒笑道:“都是寡人小時候攢下的物件兒,並非什麼珍稀東西,隻是有趣罷了。兩位愛卿莫嫌寒酸。”

展開那折扇,便有樂曲聲響,扇麵上幾朵芍藥甩著葉片隨曲舞動,另一麵山水畫的大石後蹦出一隻蟈蟈,振翅向月而鳴。

暨緒將扇子遞給介言:“拿著扇一扇,還能聞見花香。若嫌它吵,隻消按住扇麵上這片雲,把月亮遮住即可。”

介言隻好接過:“多謝陛下恩賜,果然彆致。”

暨緒又向畢原晃晃那個劍墜兒:“此物看來是個銅球,其實……”抬指在球頂的符文上一點,球體立刻分成兩半。一半中站著三隻狗熊,中間一隻噠噠吹喇叭,另兩隻咚咚敲鼓。另一半的圓形平麵上,升起一隻猴子和一頭花豹,猴子嗷嗷猛捶胸口,花豹刨爪低吼,待居中的狗熊吹出一段高亢的曲調,猴騰身一躥,豹呲牙一撲,撞在一起,你一拳我一腿地演練起來。

暨緒道:“此二獸能練好幾套功法,每局勝負都不一樣,熊演的曲子亦次次不同。卿平日巡崗,無聊時可打開瞧一局。”

畢原稱恩接下:“臣巡護時絲毫不敢懈怠,但謝陛下賞賜,必貼身佩戴。”

暨緒擺手:“愛卿不必多禮,咱們接著翻。”

幾人連翻數座雜物山,揀出一堆烏木盒子,暨緒又順便塞給介言、畢原和邊乘一堆玩件。

邊乘讚歎:“陛下真真好記性,每件物事皆記得來曆及操控之法。”

介言和畢原聽著小佞臣的這句馬屁,竟有讚同之感。

暨緒又朗聲一笑,突然手一頓,從一堆卷軸帛書中掏出一隻四方的漆盒,喜悅打開盒蓋。

“總算找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