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藜蓬子瞧著我展開的畫,又露出……(1 / 2)

“自明道長,我們觀主當真是雲遊去了,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回來。此刻真與道長無緣。道長請回吧。”

我撐住閒雲觀的小童用力推著的門扇。

“貧道知道你師父沒跑遠,你們也有法子找到他。現在你們就去和他說。我炸了的家當不讓他賠了。但有一個小忙,要請他幫一幫。”

小童的眼裡閃過警惕,更用力地推門。

“我們一定通知師父。那……道長就先請回吧。”

我再一撐,向他幾人親切一笑。

“還是立刻幫我喊他回來吧。貧道等人沒什麼耐心。再不然,我隻好用你們觀煉爐丹玩玩。”

幾個小童一起瞪著我。

他們應該懂,我做得出。

藜蓬子比那些小道童們更懂得我。

他幾乎是比風更快地便出現了。

“應是啊,你怎麼來了!真是,也不提前告訴我一聲。怠慢了,怠慢了。你那爐丹如何了?”

我笑著說:“炸了。我那紫金鼎也成炸了,大半個洞府都炸飛了。

藜蓬子一臉震驚與痛惜:“啊?真的?怎麼會炸?你相應是煉的丹還能炸?你人沒事吧?”

我說:“沒事,有事哪還能站在這裡。說到這次炸丹,真多虧了你給我的那包充當赤霞粉的紅英粉。”

藜蓬子更震驚地道:“啊!這……”

我擺擺手:“行了,你我就彆再整這些假客套了。你看旁邊我這耿直的師侄都快吐了。我起先確實是來找你算賬的。不過,冷靜下來再想一想,本就是我開口向你要東西,你不借給我,原是應當的。沒驗驗你給的貨,也是我自己疏忽。這事就這麼算了。但我另有件事請你幫個忙,請藜蓬子真人這回千萬莫要再摻水了。”

藜蓬子笑道:“看你說的。你托之事,我必定儘力而為。”

我從懷中取出那幅畫。

“我記得你甚善丹青,還會裱畫。上回咱倆去買丹材,你還收了一匹仙錦綾。我這幅畫,就請你幫我用那仙綾裱一裱,找個合適的地方掛一掛。”

藜蓬子瞧著我展開的畫,又露出驚訝的神色:“咦?”

我神色一斂:“畫中鬆鼠乃我小友,你可不要生出其他念頭。”

藜蓬子搖頭:“我所詫異,並非這隻成了畫靈的鬆鼠。”他抬手摸摸畫的邊緣,撚了撚胡須,“不錯,這是我觀中寫經用的經絹。這絹……鬆鼠……作畫之人莫非姓柏?”

下午,藜蓬子裝裱好了那幅畫,將它掛在了閒雲觀的偏殿內。

他竟也認識柏放,著實令我意外。

藜蓬子道,當年柏放在世時,常到閒雲觀走動。藜蓬子當時還不是閒雲觀的道士,隻是和原觀主有些交情,路過京城來觀中小坐時,見過他一兩次。因為柏放帶著鬆鼠,故而印象深刻。那塊白絹應是柏放替閒雲觀抄經所剩。絹上有些法力,所以鬆鼠的魂魄才能附在其上。

我道:“怪不得。不管當時你是不是這裡的道士,反正眼下你是觀主,就得你負責到底。”

藜蓬子道:“執念為靈,不可取。但它算與小觀有些緣分,令它聞道而明,亦是一場功德。”

臨離開時,我對畫中的鬆鼠道:“你主人已經離開幾十年,不會再回那個院子了。這裡人更多,每個在京城的人,都可能過來上香。”

鬆鼠點了點頭。

離開閒雲觀,易行正色向我道:“師叔,我覺得,還是應當超度它。”

嗯,他這麼看,不意外。

但柏放已死了這麼多年,不知轉生何處。鬆鼠這點小小魂魄,即便僥幸超度成功,再入輪回,或許也不能再與他相見。

留在這裡,還有一分希望。

我道:“它變成了畫靈,又太弱,隻怕超度經一念,就灰飛煙滅了。如今先用仙氣養著,在道觀裡聽聽經。靈性充沛,可進可退。再超度也可,或是它自己悟了道,自行成仙,不是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