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次?”小翠冷笑,“你放心,胡太醫不會這麼快來的——他處心積慮才得到那秘笈,在他修煉成功之前,才沒工夫來管你的家務事。你大概不知道吧?為了得到秘笈,你那個好師父不僅在你身上下毒,還利用太子來布局害你——那天在吉祥客棧裡的事,全都是你師父策劃出來的。”
“你……你說什麼?”杜宇大驚。
“我說——你們藏身在吉祥客棧,這消息是你師父告訴太子的。”小翠道,“我那天潛入宮中,正好聽到胡太醫向太子告密,說在吉祥客棧見到了太子妃。之後,太子果然氣急敗壞地去吉祥客棧找你的麻煩。而胡太醫一直躲在外麵看著。我開始還覺得奇怪,他為何要如此,後來太子送命,我就更加不理解了。直到昨夜,聽他親口承認在你身上下毒,目的是讓穆雪鬆在幫你療傷的時候中毒,我才恍然大悟——他想要搶奪秘笈,又忌憚穆雪鬆的武功。在吉祥客棧裡,穆雪鬆讓你自己練功,照此下去,他豈不是不會中毒了?所以胡太醫故意要叫太子去大鬨一番,令你走火入魔沒法繼續修煉,逼迫穆雪鬆出手。這樣,他終於可以借你身上的毒把穆雪鬆除掉。”
這算是什麼奇談怪論?杜宇驚愕地盯著小翠——師父他怎麼可能害太子?怎麼可能做出對不起王爺——對不起皇上的事?
小翠本來也就沒想要說服他,隻是自顧自講下去:“你想想,你師父花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把秘笈搞到手了,還不立刻閉關修練?他嘴上說對皇上如何忠誠,如何處處為皇上著想,又說如何疼惜你,全都是放屁——他眼裡就隻有那本秘笈。在練成之前,他才沒心思來加害朱砂姑娘。再說了,你也說自己是個廢人,你要怎麼去他那裡偷取秘笈?”
這是多麼殘酷的事實!令杜宇恨不得抽自己幾個耳光。但無奈身體被縛,隻能不住地將後腦向枕頭上撞去。
“反之……如果解開真相……”小翠靜靜地,“如果解開真相,惡人就沒辦法繼續猖狂下去。到時候,你要取得秘笈不是容易得多嗎?”
解開真相?杜宇感到諷刺萬分:他本身就是一個大騙局,而所謂的真相,他也不知道。要怎麼解開真相?焦急與絕望煎熬著他,讓他爆發出一陣不受控製的狂笑:“你不是要我站在城門樓上向全天下的人說——我不是杜宇,我是個假冒的,又說胡太醫的原名叫做梁飛雲,他其實是我的師父?這樣就解開真相了嗎?”
“你不用在這裡裝瘋賣傻。”小翠冷冷道,“我已經去請黃元帥來了,也聯絡了七瓣梅花,到時候……”
話還未說完,忽然“砰”地一下,窗戶被撞開了,一條人影撲了進來,喝道:“小妖女,膽敢加害杜大人和朱砂姑娘?”正是東方白。
杜宇心下大喜:“東方大俠,快救我!”
東方白抽刀朝小翠斬了過去:“你就是朱砂姑娘說的那個鬼鬼祟祟的小奸細?你快說,你把朱砂姑娘怎麼了?你給她下來什麼迷藥?快交出解藥來!”
小翠靈巧地閃開一邊:“東方大俠,你誤會了!”
“我誤會?”東方白冷笑,“你把朱砂的丫鬟捆起來塞進櫃子裡,自己扮成她的模樣,又把你家老爺捆紮床上。有哪個正經下人會做出這樣的事來?朱砂早說杜宇身邊的丫鬟是個可疑的家夥,哼,果不其然!”
他邊說,邊招招向小翠進逼。
小翠自然不是他的對手,才不到十個回合就已經被逼入死角。“東方大俠——”她想要辯解,“你被瑞王爺那一夥兒給騙了,這人根本就不是杜大人……”
“還要胡言亂語!”東方白怒喝。小翠眼看著沒有退路了,不敢戀戰,低低抱怨了一句:“真是個莽夫!”手往懷中一掏,跟著一甩,隻見萬點金星噴射而出,點點都帶著慘碧色的熒光。東方白唯恐有毒,急忙揮刀防守。“叮叮叮”一陣亂響,那些金星都被他挑了開去。不過,危機化解之後,也不見了小翠的蹤影。
“小妖女!”東方白怒罵。不過沒有追上去,而是走到杜宇的身邊,三下五除二割斷了牛筋繩,又掏出金創藥來,幫他敷上:“這小妖女可真夠心狠手辣的!”
杜宇卻顧不上自己的傷口,也顧不上胸中氣血翻騰,耳邊嗡嗡作響,胡亂披上件衣服跳下床就直衝去走廊另一邊朱砂的房間。
一個驚魂未定的丫鬟——真正的小玲——像個木偶似的站在床邊發呆。床上朱砂正躺著,呼吸均勻,好像睡著了一般。杜宇輕輕轉過她的頭,就看到她後頸若有若無的針痕跡。
東方白也跟了進來:“杜大人,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朱砂姑娘的脈象很是奇怪——我試過給她推宮過血,卻一點兒用處也沒有。那小妖女到底對她做了什麼?穆前輩呢?”
“這……”杜宇道——杜宇不知從何說起——確切的說,是開不了口。如果把昨夜所發生的事情告訴東方白,那東方白就曉得自己真的“誤會”了小翠,然後隻怕會親手將這個假冒的杜宇捆起來,交給小翠,交給黃全,交給七瓣梅花!
東方白看他那癡傻模樣,跺腳道:“你身上的仙人拉纖要幾時才能解開?真是急死人了!不僅遠的事情不記得,就連昨夜的事情也不記得嗎?”
失憶!這倒是一個蒙混過關的好借口,杜宇想,就這樣裝傻充愣,至少可以騙過東方白,爭取些時間——爭取時間救朱砂!他得儘快想個辦法盜取《一飛衝天》的秘笈,然後儘快練成裡麵的功夫——他不知道所謂“儘快”到底會花費多久。那之前,他需要阻止胡楊紮下另外四根銀針。所以,他需要東方白來保護朱砂。也許,最好的辦法是把朱砂藏起來?
心念一動,他便問東方白道:“東方大俠,你把紀姑娘安頓在哪裡了?”
“哦,你放心,”東方白道,“那地方很安全——是南郊的麻風村。一般沒人會去的。紀姑娘自己從前住在誤緣庵的時候,曾經跟尼姑們到那裡去送衣送藥,連尼姑們都不願進村去呢。不過紀姑娘菩薩心腸,已經多次和村裡的人打交道,知道怎樣做才不會被傳染麻風病。所以她暫住在那裡再好不過了。”
杜宇點點頭:聽起來的確是個藏身的好去處。“東方大俠,可以送朱砂也過去暫避嗎?京城裡實在危險……我想,也許太子被殺的事遲早會敗露……朱砂她……我也不知她怎麼會變成這樣……但我會想法子救她……我會……”
說多錯多,他隻希望東方白能相信他這副“萬分為難”的模樣。恰此刻,頭疼,適時襲擊了他,麵容因痛苦而扭曲,身子也幾乎站立不住。
到底是他生活在騙局中這麼久,騙術高明,還是東方白太過缺心眼兒。這位魯莽的猛士一邊扶住他,一邊狠狠點了點頭:“好,杜大人,朱砂的周全就包在我身上,不過,京城既然這樣危險,你一個人可以應付得來嗎?”
應付不來也要應付,杜宇想,隻對付胡楊總比要同時對付許多人要容易些。因點了點頭,又轉身吩咐丫鬟:“小玲,夫人要出城去養病,你幫她收拾些衣物吧。”
丫鬟傻傻的,呆了好久才走出去收拾。可才到門口,就和一個小廝撞上了。
“老爺!”那小廝走得匆忙,隻因他是來報信的,“宮裡來人了,有聖旨。”
聖旨?杜宇和東方白都是一驚,怎麼偏偏在這個時候?杜宇一咬牙:“東方大俠,你帶朱砂姑娘先走,我去瞧瞧。”說罷,回房穿上朝服,到前廳來。
一個老太監在那兒站著——有些印象,似乎是崇化帝身邊的人。
“杜大人安好?”老太監拱手,“雜家來傳皇上口諭,請杜大人進宮一趟,商議出征西疆,剿滅蠻族事宜。”
出征西疆,剿滅蠻族——這是崇化帝那天晚上說過的——兩三天之內,要杜宇領兵出征,以剿滅蠻族為名,設局引中宗皇帝回京,以便將這場恩怨徹底解決。看來這是要付諸實施了!
可他現在哪兒有心情辦這些事?除了救朱砂,他什麼也不想做。隻是,進宮卻是他現在迫切需要的——進了皇宮就可以接近胡楊,也就有了盜取秘笈的機會。便跪領聖旨,和那太監一齊走出家門。
門口已經有車轎等著。隻是還有另外一乘馬車——黃全從上麵走了下來。杜宇心中暗叫不妙:都是小翠招惹來的!也不知小翠和他說了什麼?若是讓他撞上東方白,隻怕自己的身份會被戳穿!
“喲,安平伯也來了!”老太監笑道,“也是來看杜大人嗎?”
黃全的麵色像平日一樣,陰鬱凝重:“張公公這是要和杜大人上哪裡去?”
“皇上召杜大人進宮,商議剿滅蠻族的事。”張太監回答。
“哦?”黃全訝了訝,“我有兩句要緊的話想和杜大人說——絕不耽誤時辰,張公公可否行個方便?”
杜宇萬分希望張太監出言反對。可是張太監隻是笑笑,讓開一邊去。杜宇唯有硬著頭皮走向黃全。
黃全示意他要“借一步說話”,一直走回杜府的院子裡,來到影壁的後麵,才道:“這兩天未見到你去兵部,想是你病情反複。如今可好些了麼?現在情勢緊急萬分——蠻族已經攻破西疆的防線,勢如破竹,隻怕半個月之內就會打到京城來。皇上卻遲遲不肯派兵迎擊——我知道他不信我,軍中的舊部說,自從傳來蠻族犯境的消息,皇上就一直派人查探我和軍中的聯絡,好像是怕我一旦重掌兵權,會起兵造反擁立敬逸侯。他也一直在暗中調查你和軍隊的聯絡,大概是怕你回複記憶?不過今日他既然召你進宮去商議,可見他還是信你的。畢竟你在他身邊這麼久。那我也放心了——我有些對抗蠻族的策略,已經寫了條陳,隻是沒有機會交給皇上。你既進宮去,就代我呈給皇上吧——不,你隻當是自己想的策略,也許皇上會信你。”
就是為了這個?杜宇鬆了口氣:那就是小翠還沒將昨夜的事告訴黃全了?因敷衍道:“皇上心裡想什麼,我也不知道。他如何信我?而我現在又是這樣一個廢人……”
黃全歎了口氣:“皇上知道了你的真實身份卻沒有殺你,而是用仙人拉纖的妖法控製你,我想,他還是愛才惜才。不要說自己是廢人!你在全軍士卒的心目中,是個抗擊蠻族的大英雄。隻要有你領軍,我軍士氣必然大振。至於如何與蠻人周旋,軍中不少將士都經驗豐富——我這條陳裡都寫了。”
杜宇絲毫也不關心家國安危。他隻想快些脫身好進宮去。就伸手去接黃全遞過來的奏折:“好吧,我隻管試試……”
可是,手還沒碰到那折子,麵前“呼”地閃過一條人影,搶走了折子,同時也點中了他胸前的幾處大穴,讓他動彈不得。一切隻在電光火石之間。他保持著吃驚的表情——瞪著眼睛,看見來人是方才被東方白趕走的小翠。隻不過依然喬裝打扮,是小玲的模樣。
糟了!杜宇的心一沉。
“元帥,你可來了——”小翠道,“ 我們被騙了!”
黃全愣了愣:“你是小翠?怎麼這副打扮?”
“我原來的模樣,豈還能再出現在這府裡?”小翠道,“元帥,我讓七瓣梅花送信給你,你沒收到嗎?”
“七瓣梅花?我早已不同他們來往。”黃全道,“再說我昨夜一直在近畿大營裡。今日得到前方急報,才趕回來——你這幾天都不見人影,我可很擔心你——不是讓你不要再和七瓣梅花混帳一處嗎?”
“我這幾天都在外麵打探消息。”小翠道,“也虧得我一直四處打探,才曉得了這個驚天大秘密——元帥,我們一直都錯了,我們被騙了。這個人根本就不是杜大人——從元宵節的時候開始,我們見到的就一直是這個贗品……”
正要繼續說下去,冷不防旁邊躥出一條人影來,一把揪住了她的後領:“好你個小妖女!你還敢回來!”正是東方白。
“東方大俠!”黃全雖然未和東方白直接打過交道,卻曉得此人是幾次闖入禁宮的刺客,也從小翠口中知道,是朱砂將他安置在杜宇的府中。“東方大俠,是否有何誤會?”
“元帥也認識這個小妖女?”東方白拎著小翠,“她是瑞王爺的手下。”
“你這莽夫!”小翠怒斥,又掙紮著捋起自己的袖子來,“你成天都說要尋找宇文遲,要將瑞王爺的惡行昭告天下,要恢複中宗先帝正統,你不會不認識這個標記吧?”
“七瓣梅花?”東方白怔住。
小翠趁他吃驚放鬆了掌握,就反手一掌打中他的手肘,跳了開去:“剛才讓你聽我說,你不聽,耽誤了多少功夫?差點兒就讓這個真正的瑞王爺的手下脫身了——”她指著杜宇,把自己連日來所探聽到的消息連同昨夜偷聽到的談話都簡略地說了——這人不是杜宇,這人是胡楊的弟子,是他們的敵人,是聽鬆雅苑的怪客,是殺害小安的凶手。
她每說一個字,黃全的眉頭就鎖緊一分,至於東方白,則是吃驚得張大了嘴巴,下巴快要掉在胸口上。
“杜大人?”外麵的張太監等得急了,進門來催。
“有勞張公公再少待片刻。”小翠笑盈盈,“方才我家夫人吩咐了幾句要緊話讓我跟老爺說呢!”
張太監聽言,又退了出去。
“天下怎麼可能有這麼荒唐的事?”東方白看看杜宇——或者不如說,看看假冒的杜宇,“他分明就和杜大人長得一模一樣!他要是假冒的,那真正的杜大人在哪裡?”
“若不是親耳聽到胡太醫和他的對話,我也不相信。”小翠道,“我猜是瑞王爺和胡太醫那夥人洞悉了杜大人的身份,不知把他怎樣了——元帥,真正的杜大人不是已經遭了毒手吧?”
“不……應該沒有……”黃全道,“皇上一直在暗中調查杜宇和軍隊的聯絡……如果真正的杜宇已經遭了他的毒手,他何必再查探?”
“啊,我曉得了!”東方白忽然露出了喜色,“真正的杜大人一定是和中宗皇帝在一起!”
對於黃全和小翠,這可是聞所未聞的消息。東方白忙把太子妃紀輕虹所說的杜宇去年宮變的那一夜如何帶著中宗皇帝去到誤緣庵的事說了:“真正的杜大人從宮裡救出中宗皇帝,護送他去了安全的地方——瑞王爺這狗賊發現杜大人竟然中宗皇帝那一邊的,氣得鼻子也歪了。他不能昭告天下自己被親信所騙,更不能讓人知道中宗皇帝還活著,於是就找個傀儡冒充杜大人!”
若實情如此,那前因後果就連接上了。合情合理。
杜宇聽著——人們在敘述和分析他的人生。這三個多月來糾纏不清的怪事,牽扯其中的二十多年的恩怨情仇,種種陰謀……小翠隻用了三言兩語,東方白也隻是“一拍腦袋”——他們說的那麼清楚。他卻活的這麼辛苦。他沒有彆的要求,不想要知道事實真相,不需要登上權力的頂峰,也不稀罕撥亂反正讓天道大義得到伸張——他現在隻有一個卑微的要求,就是解開朱砂身上的仙人拉纖。哪怕要他為此付出生命,他也在所不惜。
“這可真是老天有眼!”小翠喜道,“不知杜大人和中宗皇帝身在何處?咱們現在有這個傀儡在手,就可以向天下人揭露瑞王爺的陰謀。隻要有識之士都站出來,應該就可以讓中宗皇帝複位了!元帥,可得趕快把這個大好消息告訴軍中各位將士——隻要您登高一呼,還怕大夥兒不萬眾一心推翻瑞王爺,迎接中宗皇帝和杜大人回京?”
“小翠,你瘋了麼!”黃全沉聲道,“蠻族大軍就快攻到京師了,你卻說要造反?”
小翠愣了愣:“元帥,我知道現在情勢危急,可是您看瑞王爺做的都是哪門子的決斷?他因為不信任您,就削了您的兵權。現在要讓這個假冒的杜大人去帶兵——這人對行軍打仗一竅不通,而且瘋瘋癲癲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根本就是個廢人,能勝過蠻族嗎?我聽人說,攘外必先安內——要是能讓中宗皇帝複位,恢複元帥的兵權,讓元帥和真的杜大人來帶兵,那還不把蠻族打得落花流水?”
“但中宗皇帝和杜宇現在下落不明。”黃全道,“蠻族卻很可能半個月之內就殺到京城。現在若是不先迎擊蠻族,隻怕千秋基業毀於一旦!”
“或者不如這樣——”東方白建議道,“瑞王爺和胡太醫做了見不得人的勾當,這個假杜宇就是證據。咱們以此為要挾,讓瑞王爺恢複黃元帥的兵權。跟他們說,若是他們不答應,我們就把真相昭告天下。反正天下不服瑞王爺的人多著呢——我看瑞王爺搞一個假的杜大人擺在這裡,也是因為杜大人是天下人心目中的好官,大家以為杜大人兢兢業業為瑞王爺效力,所以也就勉強接受了這個心狠手辣弑兄篡位的家夥。如果大家知道杜大人是假的,真的那個不知躲在什麼地方,還不起來造反——瑞王爺理會得其中的厲害,一定害怕消息泄露出去,就隻有恢複元帥的兵權了。”
“不……”黃全搖搖頭,“在戰場上要取得勝利,固然需要依靠主帥的才識膽略,不過,更重要的是一支軍隊能不能凝成一團,好像個拳頭一般。再有比這更緊要的,就是那些沒有上戰場卻在後方提供各種支持的文武百官,還有隨時準備應征入伍或者幫忙鋪路修橋運送糧草的百姓,以及,任何時候都可以下聖旨左右軍隊進退的皇上——其實說白了,要在戰場上擊潰敵人,須得全國上下萬眾一心,團結得好像鐵板一般。這幾個月來,為了中宗皇帝和今上之間的恩怨,無論是京師還是地方都鬨得人心惶惶。好容易才稍稍平靜了些,若是再去翻舊賬,搞內鬥,豈不是自毀城防,給蠻族可乘之機嗎?”
東方白怔怔。小翠咬著嘴唇。他們雖不甘心,卻無法反駁黃全的話。
黃全走到杜宇的身邊,望著他,眼神混雜著擔憂與失望,似乎還有一線同情。“我沒想到實情竟是如此……不過,依我看,你雖然不是杜宇,但卻像他一樣,對主公忠心耿耿,隻不過你和他是各為其主罷了——能夠為了主公把自己的身份都丟掉了,這份膽量老夫不得不佩服。現在你的主公是一國之君,你幫他奪得了王位,也應該幫他守住王位。”他伸手示意小翠把先前搶走的那份折子拿過來,揣進杜宇的懷中:“如果集結京畿附近全部兵力向西北方向堵截,蠻族絕對無法突破,再調動北方和南方的兵隊兩麵夾擊,立時可以扭轉局勢!你可這樣向皇上建議。其餘的方略,和可用之人,都寫在這條陳裡了。”
我不想!杜宇想嘶喊,隻是發不出聲。
“我也不會就這麼袖手觀戰。”黃全道,“我仍會請求皇上準我出征。我可以不要統兵,隻做一個小卒。相信皇上這麼些日子以來也查探清楚了,我從未暗中聯絡舊部。我黃全,隻殺敵,不內鬥。”
“杜大人?”外麵的張太監又來催了。
黃全向小翠使了個眼色。小丫鬟滿不情願地解開了杜宇的穴道。“彆耍花樣!”她警告,“朱砂姑娘在我們的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