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像現在這樣,針鋒相對。
看來,她還真問到了這人的底線。
饒有興味地點了下頭,鏡片折射出明耀的光線,霍煙反問:
“我有這麼可怕麼?”
“起碼你前麵三任妻子都死了。”
“你覺得是我殺了她們?”
“我沒這麼說過。”
“但你這麼想了。”
“我不是警察。”
“對。”
密集的對話十分迅速,字眼跟子彈一般往外冒,兩人幾乎沒有喘氣,針尖對麥芒,眼睛盯著眼睛,一個狠戾,一個堅毅,似佇立在狂風暴雨中的礁石,巋然不動,卻也見證著滔天的巨浪。
海浪衝刷出白色的水花,水柱躥到十幾米,又重重落下,隨著潮水一起退去。
塵埃落地的落點,是霍煙蒼鷹一般的眼神,以及唇間的那個“對”。
鏡片下的眼睛微微一眯,似乎在沙灘上撿到了比貝殼更有趣的東西,舌尖劃過虎牙,輕微的痛感刺出幾分興奮。
她盯著藍蘇,一字一句道:
“你是我的妻子。”
縱然猜忌、隱瞞、算計,但現在她們是一條船上的人。
嗡嗡......嗡嗡......
手機傳來震動,是霍煙的。
藍蘇同意,她跟霍煙本質上有些東西很像。比如,她們都不會給手機設置鈴聲,電話、短信、微信,都是震動。
“喂?”
霍煙接起電話。
是艾厘從家裡打來的:“霍總,您今天什麼時候回來?”
霍煙喜歡直來直往,不論在家裡還是公司,手下的人都是有事說事,從不寒暄鋪墊。
“下午有個會,四點結束。有事麼?”
“剛老宅那邊打電話來,說太太要來接您,讓您帶藍小姐一起,回老宅看看。”
老宅,即霍家老宅,從裡到外充斥著心眼和算計的地方。
太太,則是居住在霍家老宅的,霍煙名義上的母親。
之所以是“名義”,便是因為,霍煙是私生女。而這位太太,是父親的第三任妻子。
“告訴她,明天我帶藍蘇回去,不用來接。”
她不想看到這個女人。
“可是,太太已經在路上了。”艾厘儘可能讓語氣平緩。
嗒......嗒......
擺鐘轉了幾個刻度,霍煙有了決定:
“那就讓她等著,我晚上再回。”
“好的,我明白了。”
掛斷電話,霍煙將輪椅轉了回來,從上而下看向藍蘇:
“有點事情,你先彆回去。”
藍蘇抿唇,她不傻,從霍煙講電話的語氣大概也能猜出緣由。多半家裡會來一個不速之客,並且是霍煙極度厭惡的。
她自問沒有那個本事,獨自回家麵對霍煙也搞不定的人。
但她更沒有本事,在這個密閉的空間裡,跟霍煙獨處一整天。
嗡......
輪椅碾過地板,勻速行駛到辦公桌邊,按通了許盼盼的內線:
“手裡的事情先放一下,帶藍蘇出去轉轉。”
抓緊裙子的手一頓,始料未及地鬆了開來。
藍蘇覺得,霍煙多半會讀心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