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午飯,藍蘇跟著許盼盼走出公司大樓。
霍煙不在,快樂就跟呼吸一樣簡單。
身上的肌肉不再緊繃,四肢宛如飄在水流上的葉片,輕鬆且自由。
藍蘇長長地呼了口氣,跟以往每一次成功完成任務一樣,站在太陽底下,抬頭,踮腳,手臂張到最大,紮紮實實地伸了個懶腰。
比她更輕鬆的是許盼盼,因為可以放半天假,遠離工作。果斷換下高跟鞋,踩一雙小安踏就跑了出來:
“藍小姐,你想去哪?”
藍蘇抓著手提包的帶子,有點為難:“我也不知道。”
許盼盼掏出鑰匙開車:“那你平時喜歡乾什麼呢?今天下午霍總不在,想玩什麼玩什麼。”
娛樂方麵,藍蘇一竅不通。
衝浪、唱K、蹦迪、滑雪,她一樣不會。
被藍家收養這些年,她除了研究怎麼辨彆古董的真偽,就是在格鬥和養傷裡來回循環。她從未放鬆過,更彆提休閒娛樂。或許藍浩天是對的,比起她,藍小玉確實更能成為一個合格的“二小姐冒牌貨”。
“我都行。”藍蘇儘量不暴露自己,“你想玩什麼?”
許盼盼幫她打開副駕駛的車門,等人坐上去後,輕手關起來。蹦跳著從車頭繞到駕駛座,就是繞的這一下,腦子裡已經有了想法。
“我最近玩得多呢。要是想徹底放鬆,咱就去遊樂場。要是想安靜點,就去看電影,剛好最近也有個大片。要是想在室內做點笑運動呢,射箭啊,射擊啊,感覺都不錯。”
藍蘇感興趣的東西很少,射擊算是一個。當年在藍家的秘密訓練營,她是憑射擊脫穎而出的。
“那要不,射擊?”
許盼盼的眼睛彎了起來:“好嘞!”
跟外向的人相處很輕鬆,不用發表什麼言論,隻用靜靜聽著,適當回複一兩句,示意自己在聽就好。
“我之前讀書的時候,還是射擊隊的呢。不是我吹哦,我們那一屆,就屬我天賦最高。連我們教練都說,要是我不去深造,專門搞這個,肯定能成為職業選手。”
“後來,我去國外念研究生。社團裡有個男的特彆討厭,總是說什麼中國女生很弱之類的。然後我就跟他單挑,砰砰幾槍,我全是10環哦!”
“後來出了個小車禍,眼神不大行了,還挺可惜的。藍小姐你要是喜歡的話,下次可以叫霍總一起,她比我厲害多了。”
她一路侃侃而談,藍蘇卻隻記住一句——她比我厲害多了。
換言之,霍煙槍法很好。
那天,她們在射擊俱樂部待到了晚上。
打一陣,歇一陣,許盼盼的話多,但尺度拿捏得格外精準,從沒有半句打探隱私或者讓藍蘇不舒服的話。
很自在。
就像剛被收養到藍家的時候,藍小玉也是這樣,整天圍著她,一口一個姐姐,嘰嘰喳喳的,似乎什麼煩惱也沒有,整天都開心。
“你沒有不開心的事嗎?”
藍蘇望著被子彈打得破破爛爛的靶圈,記憶飄到從前。
“嗯?”
許盼盼摘掉耳罩,從被耳罩隔開的幾個模糊字音中串聯出藍蘇的原句,晶亮的眼睛轉了一下,露出幾分可愛。
“有呀。在霍總手底下乾活,壓力很大的!”
說著皺起鼻子,藍蘇愣了一下,恍惚間看到了淘氣的小象。
很奇怪,許盼盼碩士畢業,明明已經25歲,在19歲的藍蘇麵前,她反而像年幼的那個。
“那你怎麼排解情緒?”
藍蘇很想知道,因為自從踏進藍家的那一天開始,她就沒再笑過。如今嫁到霍家,麵對深不可測的霍煙,她更像是行走在冰麵上,稍微重一點,冰麵崩塌,都會萬劫不複。
“嗯......”
許盼盼把槍放回架子上,嘴唇收緊著思考,猶豫了一下是否要跟老板的老婆說實話,對上那雙迫切的眼神,她選擇坦白。
“不用排解。”
“那你一直這麼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