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盼盼笑了起來,兩側勾起淺淺的梨渦,道:
“負麵情緒也是一種人生啊,排解它乾嘛?就像我看的每一片海,走過的每一條路,它們都是人生的一部分。有時候路走錯了,那錯就錯了唄,往前走就行了。”
藍蘇被她的話震撼,許盼盼太會表達了,既擁有向著陽光充滿生命力的蓬勃,又有麵對風雨交加一往無前的韌性。
是的,錯就錯了唄,往前走就行了。
“嗯,你說得對。”
她由衷讚美。
果然,能夠在霍煙手下做事,從成千上萬個校招社招的應聘人裡脫穎而出,成為私人助理,是有兩把刷子在身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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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已經是晚上十點,在大廳的水晶吊燈下,藍蘇第一次見蔣丹。
也就是傭人口中的“太太”。
她穿著一件羊毛針織衫,下麵一條駝色闊腿褲,外裹一張杏色羊毛披風,跟藍蘇印象中所有的闊太太打扮一樣。
蔣丹很漂亮,嘴唇的形狀飽滿豐沛,長著細紋的眼睛微微上挑,極具風情。興許這也是為什麼丈夫死了多年,霍家仍給她留著一席之地。
“小煙回來啦?”
她慢悠悠從沙發上起身,笑容和煦。
“丹姨。”出於禮貌,霍煙向她點頭,打了個招呼。
藍蘇站在她右側,也禮貌性地點了點頭,乖巧問候:
“丹姨好。”
蔣丹笑了起來,眼睛落到藍蘇身上時,眼角的細紋深了幾分:
“這位就是藍小姐吧?”
藍蘇點頭:“是,我叫藍蘇。”
蔣丹拉住她的手,上下打量著:
“讓我看看......哎呀,還真是漂亮,儀態也好。小煙,你也是,這麼好看的妻子怎麼不帶回家看看?好歹也知會一聲,畢竟是一家人,最後還是從新聞上看到的消息,老爺子發了好大的火。”
麵對溫柔的指責,霍煙的表情卻是冰冷,似乎不願聽她多說一句。
“爺爺的火氣大,不是因為我,而是因為大哥的新項目折損了八千萬。”
“這孩子!”蔣丹煞有介事地瞪了她一眼,警告道,“這些話,明天千萬不能當著老爺子的麵說,不然,惹他生了氣,遷怒到你和藍小姐身上,那就不好了,聽見沒有?”
藍蘇聽在耳中,有些動容——照理說,霍煙的母親亡故,蔣丹又是她的後媽,兩人之間的氣氛應該劍拔弩張才對。但蔣丹似乎對她無底線包容,永遠親和地笑著。
有點奇怪。
藍蘇得出一個幾乎無用的結論。
寒暄兩句後,霍煙驅動輪椅上樓。蔣丹便將藍蘇拉到一旁,從手提包裡掏出一枚精致的錦盒:
“藍小姐,我是小煙名義上的母親。按理說,你過門,我是該給你準備聘禮的。但是今天實在是有點著急,所以,就先送你一條項鏈,當做見麵禮,怎麼樣?”
藍蘇下意識拒絕,但蔣丹實在熱情,她便沒抵擋住堪比母親的關切,點頭收了下來。
“謝謝丹姨。”
那是一枚翡翠玉墜,浮雕一座觀音像,以藍蘇這麼多年的古董經驗來看,少說也值三百萬。就是浮雕和底座有拚接的跡象,外行看不出來,應該是修補過。
夜漸漸深了,藍蘇回到臥室,打算撈件睡袍去洗澡,手機卻在這時響了一下——
是霍煙發來的。
【霍煙:來趟浴室】
兩個臥室都配了浴室,而霍煙所說的,顯然是她的那個。
藍蘇沒有多想,隻以為是東西忘拿了,或者有什麼事要找她。
始料不及的是,當她跨了進去,剛剛關上浴室門的時候,泡在浴池裡的霍煙就說了句讓她懷疑這個世界是否馬上就要爆炸的話:
“衣服脫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