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彼時的璃月,海中有大魔侵擾,山間有惡螭盤踞……”
重重疊疊的浪頭一層高似一層,昔日的碧海青天被烏雲與駭浪顛覆,九首的海獸躍出水麵,引頸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
風雨欲來,山海將傾。
一杆岩槍投下,穿透了漩渦之魔神龐大的身軀,將巍巍如山的巨獸死死地釘進了海裡。
敗者怒吼著衝天的憤怒。
白袍的神明浮在高天上,鳳眸淡漠地盯著祂,身後層層疊疊的岩紋緩緩流轉,顯化為一杆杆鋒銳的岩槍。
岩落如雨,昭昏暝者。
岩元素力的爆發好似一場流星墜岩,璀璨的金芒比正午的驕陽更為刺眼。
神魔混戰時代的帝君,當是無邊殺伐之相。
碣石般冰冷的麵目上,未曾浮現過任何波瀾。
【溫柔從不屬於岩巒的神主。】
沙啞的嗓在耳畔竊竊地響著,一字一句,皆是千載史書上對岩王帝君的頌讚。
“……閉嘴。”
南宵自睡夢裡醒來,揉了揉眉心,對趁虛而入蠱惑人心的魔神冷聲道。
那抹讓人不安的魔神之力悄然褪去,方才入夢時發尾漸變的鳶紫色也淡淡散了。
這個自稱權柄為【心靈】的魔神,也是昔年被岩王帝君鎮壓的諸多魔神之一。
祂被斬殺於明蘊鎮一帶,隨著礦坑的開采,也逐漸逃得一縷意識,在璃月內躲躲藏藏了許久。
雖說祂現在不敢在岩神與仙人們附近現身,又因力量殘缺而需要長時間的修養。
但在斷斷續續的蘇醒時分裡,祂盯上了南宵。
奧賽爾之亂結束,南宵去北國銀行尋人時,祂故意讓她偷聽到了那番談話。
祂能看出這個弱小但手段了得的人類,內心的狂悖與極端。
她不允許欺騙,且討厭背叛。
而對摩拉克斯動心,更是萬劫不複的罪愆。
【多麼好用且易於拿捏的棋子啊。】
祂感謝命運對自己的饋贈。
心靈的權柄最易洗腦,況且,摩拉克斯永遠、永遠、永遠不會給這個懷有妄念的人類她所期冀的回應。
祂已經等不及了。
——等不及去徹底掌握這把注定深恨摩拉克斯的刀!
待祂利用這個人類解除封印,重見天日……
放棄神位的摩拉克斯,拿什麼跟祂鬥?!
29.
南宵被那個藏頭露尾的魔神迎頭塞了個夢境暗示,心情很不愉快。
俗話說,堵不如疏。
她暫時拿祂無法,隻能先記在心裡,吩咐人取了她前些日子從蒙德帶回來的蒲公英酒,打算去赴約旅行者的那場宴。
誰知走到緋雲坡前,迎麵走來高挑的熟悉身影,街道寬闊,避都沒地方避。
對方一眼便看見了南宵,抬手打了個招呼:“呦,是你啊,好久不見。”
算算日子,確實是許久未見了。
南宵微笑著點頭:“彆來無恙,【公子】。”
聽聞達達利亞應當隻對實力強的人才會正眼相待,弱者一律進不了他的眼。
她一次也未曾與他打過,但飛雲商會三小姐不善武力是全璃月港人儘皆知的。
可達達利亞對她的態度,似乎與對旅行者的彆無二致。
不過分漠視,也不過分親熱,熟稔得恰到好處。
他掃了眼南宵手裡拿的蒲公英酒,不無惋惜地道:“原來你今天有約了,本來還想約你打一架呢。”
“您說笑了,我對您的武力還是很有信心的。”
南宵淡淡地笑道。
拐彎抹角婉拒的話顯然對日常狀態的達達利亞無效,他撓了撓頭,挑起眉:“什麼意思?你身上明明有一股很強的力量,可為什麼從我第一次見你之後就再也沒出現過了?璃月港的人都說你不擅長打架,唔……你在藏拙?”
達達利亞無意間的話讓南宵眸光一冷,但隨後又溫婉地淺笑回答:“達達利亞先生,你越線了。”
原來【公子】堅持要找她打架,是因為初見時,那個魔神已然盯上了她。
他作為感知無比敏銳的戰士,自然發現了那股力量,卻誤以為是她本身擁有的。
真是……又添一筆新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