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吃著的劉幼蘭聽見自己的名字,恍然抬頭:“啊?”
曾棋假惺惺地笑起來:“沒什麼,不過是要送你的花被摔了,皇嫂下次再送你新的。”
“沒什麼……”劉幼蘭嘴裡包著點心,小聲回答。
也不知是誰,多嘴說了一句,“那可是白水仙啊。”
劉幼蘭咀嚼的嘴頓住。
半晌後,才又繼續咀嚼。
而孟若潔看著這一幕,低聲笑:“怎麼不收拾乾淨再進來,一身黃黃的粉末,是什麼東西?”
“回姑娘,這是白水仙的花粉。”小廝恭恭敬敬。
劉幼蘭咀嚼的動作頓住。
白水仙的花粉啊……
和孟清兮臉上的顏色,一模一樣呢。
她慢慢笑了起來,拳頭卻在無人看見的地方,突然緊攥。
孟清兮很敏銳地發現,坐在自己旁邊的小姑娘,臉色又難看了許多。
也不知道是她又想到了什麼事情。
她淡淡地收回視線,倒也並沒有對此感到好奇。
出乎孟清兮意料的是,接下來一整個宴會中,劉幼蘭居然沒有再出言挑釁,而是沉默地坐在自己位置上,臉色鐵青的,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麼。
其異樣程度,叫坐在曾棋身旁的孟若潔都看過來,語氣滿是擔憂:“蘭兒,怎麼悶悶不樂的,連點心都不吃了?”
“沒事。”劉幼蘭卻隻是低著頭,悶聲悶氣地回答。
那副模樣,擺明了是在生悶氣。
叫其他人更加莫名。
隻見得在場的女眷視線漂移,暗中不知道交換了多少個眼神,雖然一語不發,卻是已經知曉了眾人的想法。
最後還是曾棋笑這:“莫不是太累了?要不然去後麵休息一下?”
“不用。”劉幼蘭的語氣硬邦邦的,帶著幾分氣性。
如此直接地拒絕,叫曾棋麵上閃過尷尬,頗有幾分下不來台的感覺。
最後還是孟若潔站起來打圓場:“還是個丫頭性子,累了也要掛在臉上。”她笑吟吟的,雖然劉幼蘭剛剛已經否認過,表明自己並不累。可是現在,孟若潔三言兩語,還是安排劉幼蘭“累”了起來。
畢竟隻有她“累”,其他人才有台階好下。
孟若潔輕聲笑著說:“哎喲,我看真是你哥把你寵得無法無天咯。”
當孟若潔提到劉少爭,孟清兮發現,身邊女子的心情似乎明媚了一些,不再像剛剛那般低沉抑鬱。
腰都挺直了。
劉幼蘭小聲哼哼:“那是當然,我哥哥是天下第一好哥哥。”
聽著劉幼蘭的語氣,孟若潔笑了起來:“是是是,你哥哥是天下第一好哥哥。”
看著兩人的氣氛逐漸融洽,看了許久戲的孟清兮,心念一動,坐在旁邊,冷冷淡淡地開口:“既如此,你不給你哥找個好嫂子?”
“關你什麼事?”剛剛還恢複些許心情的劉幼蘭,在聽見孟清兮的聲音後,立即炸毛,語氣也變得憤怒且焦躁。
她眼底都是怒火,此時斜著眼睛,看孟清兮:“我家的事情,也輪得到你來過問?”
被白紗遮住的眉毛微微抬起,孟清兮輕聲一笑,而後道:“不過是隨便說兩句而已,畢竟你哥哥這麼好,高低得配一個合你心意的嫂子。這樣你們以後相處,才會輕鬆愉快。要是你不多問問,萬一他找了個你討厭的人,豈不是叫你不快?”
“整個京城,有誰會比你更討厭嗎?”劉幼蘭口無遮攔,這些話劈裡啪啦地往外蹦。
孟清兮倒是不在意,甚至於她還能淡定回答:“我對你哥可沒想法。”
“憑什麼?!”
劉幼蘭聽到這裡,手猛得拍向桌子,“嘩”得一下坐起身來:“我哥哪裡不好?長得又帥、官職又高、貼心又陽光,放眼整個京城,哪裡有比他更好的男兒?!”
孟清兮淡定坐著:“五皇子呢?”
“他?他怎麼能和我哥比?”劉幼蘭不假思索,脫口而出。
嚇得其他人是魂飛魄散。
反應最快的是曾棋,她立即笑起來,打斷了兩人的交談:“劉幼蘭啊劉幼蘭,我說你也彆太偏心,劉將軍怎麼也是你的兄長,怎麼能因為心上人就這麼否定對方呢?”
聽得劉幼蘭先是懵逼,隨後不可置信道:“二皇……”
“好了。”曾棋笑著看她,徑直打斷了劉幼蘭的話:“女兒家的心事我們都知道,不過你到底是未出閣,這些話還是少說,要是被有心之人聽見,免不了又惹出一堆事情來。”
話說得雲裡霧裡。
儘管孟清兮鮮少接觸這種場景,但還是輕易明白過來。
她們是在保著劉幼蘭。
不能讓劉幼蘭真正的想法傳出去,為此,一定要進行必要的曲解。
一向反應很快的孟若潔,這時似乎才反應過來,跟在曾棋後麵點頭道:“蘭兒,在外麵,說話需要過過腦子。”
說到這裡,她似有似無地瞥了一眼孟清兮,隨後又快速收回視線,“莫要跳進坑裡麵,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孟清兮一聽,緩緩笑了起來。
她並沒有笑出聲,隻是嘴角勾起,興味濃厚地看著場內。
隻見得剛剛還一臉懵逼的劉幼蘭,似乎被人打通了任督二脈,臉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來。
隨後,又是惡狠狠地瞪了孟清兮一眼。
孟清兮聳肩,大抵猜到了劉幼蘭在想什麼。
不過無關緊要,她債多不壓身。
劉幼蘭討厭她的事情多了去,就算又多幾個,也沒什麼影響。
她慢悠悠地給自己倒了一盞茶,安安靜靜地坐著,似乎聽不見她們討論自己。
劉幼蘭倒也不再辯解。
她又坐回位置上麵,等到場麵再度熱絡起來,孟清兮方才聽見一聲極為短促的冷哼。
這是徹底恨上自己了?
不對。
她應當是早就恨上了,不過現在會更加恨一點而已。
哎呀呀,有意思。
孟清兮將杯中茶水一飲而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