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體的“暗語” 周二東顫顫巍巍的瞪著……(1 / 2)

周二東顫顫巍巍的瞪著地上那具猙獰的屍體,“哇”的一聲,悲涼的哭嚎聲炸響在每一個人心弦上,他踉蹌著跪倒在母親身邊,抱著已經失去生機的身體,慌亂的不知所措。

“娘,你彆嚇我!娘!”

“求求你了!娘,看看我,看看你的二東,你看看我啊!”

三十多歲的男人,無助的像個孩子,雙膝跪在嘔吐物和排泄物中也無知無覺,眼中隻有絕望和淚水。

鐘夏麵無表情的走前一步,扭頭看到錦兒也跟著淚流滿麵。

“介意我看看你娘屍體嗎?”季南星張嘴問道。

周二東此時像是炸了毛的刺蝟,惡狠狠的瞪著醫館一行人:“滾!不用你假好心!剛剛拖延著不願意來救我娘,現在裝什麼好人!”

說著,周二東哭的更大聲了,他抓起一張破舊的小板凳,手背青筋暴起徑直朝季南星扔去:“都是你們!都怪你們拖延時間,才害得我沒見到我娘最後一麵!”

鐘夏伸手抓住板凳,扔在一旁,疑惑的問:“啊?你給你娘下毒時,不算最後一麵?”

周二東肉眼可見的僵硬了一下。

“你血口噴人!我怎麼可能毒害親娘!庸醫延誤我娘病情,竟然還想造謠誣蔑我,逃脫責任!我必去官府告你們!”

季南星搖搖頭,麵色上看不出喜怒,隻有些許煩躁。

她冷冷的看著周二東,側首對身邊的鐘夏低聲說了些什麼,鐘夏挑眉有些驚訝,快步離開了屋子。

“你娘下半身癱了多久?”季南星扶起小板凳,毫不在意形象的坐上去,托腮看著眼前的一對母子。

“十,十年了。”周二東撫摸著娘親的臉龐,仔細的將每一根淩亂的發絲梳理平整。

隻是那些發絲大多沾染了嘔吐物,要麼乾結要麼粘稠,很難分開。

“十年,不短了。”季南星點點頭:“家裡就你們母子相依為命?你來照顧你娘的日常起居?”

周二平點點頭,他爹死的早,他娘勞碌半生將他帶大,好日子沒過一天,就癱了,換他照顧娘親。

季南星打量著這間屋子,拋去淩亂的東西不算,這間屋子本身並沒有什麼擺設,桌子凳子破舊不堪,地麵甚至連平整都做不到,直接是坑坑窪窪的土地,沒有做任何特殊處理。

“能照顧十年,你也算是個講情義的人。”季南星歎口氣:“那麼,你殺了你娘後,未來餘生,還能睡個安穩覺嗎?”

沒有給周二東任何反駁的機會,季南星指著老婦人的屍體:“你娘臨死前的反應,和她死後的樣子,已經昭告全天下,凶手是誰了。”

按照周二平對老婦人摔倒昏迷的描述,季南星來之前的判斷是腦出血,但在進門時看到第一灘嘔吐物時,她打消了這種懷疑。

腦出血在臨床表現上,的確會出現嘔吐的情形,但因為處在顱內高壓,嘔吐物應該呈現噴射狀,而不是像屋內一灘一灘,少有噴濺點的樣子。

除此之外,房屋內淩亂的擺設和地上拖擦的痕跡,無不顯示著死者當時是清醒狀態。

老婦人應是處在極端痛苦之中,她又吐又泄,腹部抽搐處於一種痙攣性疼痛中,求生的渴望趨勢她用瘦弱的上肢撐起身體,拖拽著雙腿向前爬行,尋求兒子的幫助,尋求生的希望。

她以為自己隻是病了,她以為兒子可以救她。

然後她看到了哭泣著,跪倒在地,不停重複著“對不起”的兒子。

老婦人好似突然明白了什麼,她在逐漸席卷全身的痛楚中,沉默轉身,艱難地向自己臥房爬去,爬向自己死亡之地。

“你娘已經沒力氣再爬上床了,她就靠在床沿上,靜靜地等待自己的心臟一點點放緩,最終心衰而亡。”季南星長歎一口氣:“□□,也稱砒霜,這東西並不是即刻致死,所以你必然是在等你娘斷氣後,才敢出門找我。”

周二東低著頭,雙眼晦暗不明道:“滿口胡言,妄想推脫責任。”

季南星笑的輕蔑:“嘔吐、腹瀉算不得什麼,但你娘的皮膚狀態,可是砒霜中毒最確鑿的證據!”

□□中毒後,皮膚表麵會呈現大量過度角化的鱗屑,如同乾燥起皮一般。

“你覺得大理寺的仵作,會看不出來嗎?”季南星搖搖頭:“更何況,依照現在的製備技術,提取三氧化二坤時難免摻進硫,收集你娘的嘔吐物放根銀針進去,你猜猜會有什麼反應?”

看著周二東突然灰敗的臉色,季南星問道:“這些東西,給你砒霜的人沒告訴你吧?我再猜猜,可能你根本不認識那人?”

季南星話音剛落,門口傳來一陣陣喧嘩聲,鐘夏領著一群街坊鄰居大步而來,一邊走一邊說,說的東西幾乎和季南星剛才所言一模一樣。

“我就說,最近總聽見二東和他娘吵架!”

“造孽哦!我上次路過二東家,聽見二東說他這麼大年紀沒取上婆娘,都怪他老娘拖累。”

周二東嘴唇哆嗦著,驚恐地看著季南星。

“你不是想報官麼?你不是想鬨大麼?”季南星托著下巴,嘴角上挑:“我最愛成人之美。”